计咏心“唔”了一声,显然并不怎么相信这种说辞,不过,她也没和林加可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因为忍不住担忧而一遍又一遍的仔细端详着林加可。
“妈,我真的没事了……”林加可嘴角微微抽了抽,计咏心这种什么话也不说,但是又心思很深的状态,真的有点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计咏心这才稍稍收敛了视线,轻轻的摸了摸林加可的头发,仿佛她还是当初那个刚刚学会走路时跌跌撞撞、尚且稚小年幼时候的懵懂小姑娘。
林加可轻轻的靠坐在计咏心的身边,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问道:“妈妈?”
“我问过警方了,他们给出的答复是还在调查中。”计咏心稍稍收敛心神,不再紧迫盯人一般的盯着受伤的林加可,而是言语平静的询问道:“警察那边的调查结果,一时半会儿估计很难出来。加可你呢?有人想要你和阿远的命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和阿远?”林加可闻言微微一怔。
计咏心温和的说道:“阿远那孩子也收了不轻的伤,他醒得比你早一点,刚刚陪我坐了一会儿,我看他也没什么精神,就让他先回房间去休息了,等睡醒了再一起说话。”
顿了顿,计咏心又温声说道:“阿远刚刚告诉我,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梁家内部□□惹出来的乱子。”
“不是,”林加可断然否决掉。
“哦?怎么说?”计咏心从善如流的问道。
林加可微微拧着眉,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半晌才开口说道:“不是梁家,阿远的身份摆在那里,按照他们现在的局面,阿远根本分占不到什么好处,他们没必要这么费尽周折的对付阿远。”
计咏心声音温柔却暗含肃杀之意的轻声道:“可可,那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情,是针对你来的?”
想到这里,想到女儿险些因此出事,计咏心保养得宜、精致到仿佛没有一丝瑕疵的美丽面孔几乎就是有些失控的扭曲起来。
“伍东阳,我还是怀疑他。”林加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反正,还是先等商叔叔调查出伍东阳的母亲、还有外婆他们这些人的生平吧!”
“好,我知道了。”计咏心轻声答应下来,然而,心里琢磨着的,就完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计咏心陪着林加可和秦修远一起吃过了一餐,随后便直接告辞离开。
林加可和秦修远两个人一起送计咏心出去,看着她优雅而从容的背影之后,只觉得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计咏心丝毫的坚定。
从林加可的住处离开之后,计咏心并非如同女儿推测的那样,直接乘坐国际航班回美国,而是带着商泊远和他调过来的一批人手,直接去了一趟靖远市,冷着一张脸连林北扬的面子也没给,径直找上了林北扬的娱乐会所。
看见计咏心带着这么多人明晃晃的杀过来,娱乐会所的门童又不认识计咏心,当时就有些慌神了,强撑着想要阻拦,“女士,这里不允许——”
话未说完,保镖已经一把将那个门童推开了。“别伤到人。”计咏心连瞥都没瞥过来一眼,踩着钻光高跟鞋、一身颜色清雅的套裙,手臂上还裹着一件披肩,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
门童不认识计咏心,不过,娱乐会所里面管事的人多是林北扬的心腹,即使不熟,但是,大概也见过一两次计咏心这张脸,看她今天带着人这种态度的过来,除了陪跟在旁边以外,全都乖巧的像是只猫一样,完全一声不吭。
这会儿是白天,娱乐会所还没怎么开始营业。
计咏心站在空挡的迪厅里,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示意保镖随便拎了一个娱乐会所的管理人员过来,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伍东阳在哪里?”
一开始,那个管理人员还有些迟疑,等到计咏心眼神一冷,她身边的保镖站出来之后,那个管理人员立刻就缩了,老老实实的交代道:“他最近晚上的夜班比较多,所以这几天白天的时候,他都是直接在楼上的客房里睡觉休息的……”
“前面带路。”计咏心冷冷淡淡的吩咐道,带着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穿过迪厅,长驱直入,找到伍东阳所在的房间之后,连让人去取钥匙的心情都没有了,索性直接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里面那些人还能把这些破事怎么往下演出来!
穿着睡衣睡裤还躺在床上被子里睡觉的伍东阳直接就被保镖从床上的被子里一把扯了出来。
“咏心,咏心你这是什么意思?”终于听到心腹偷偷去报信,林北扬几乎是闻讯后立刻就赶过来了。
等到林北扬看到计咏心稳稳的坐在那里,阴沉着脸,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咏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慢慢解决好不好?你别冲动,之前那些人一语不发的闯进来,直接就抓人的做法,听说上次好像踢到铁板了……”
☆、第218章 部分真相
计咏心精致的脸上一片冰寒,从侧面看过去,她和林加可的侧颜几乎一模一样。
这会儿见到了林北扬,她的脸上也没有半点笑意。
在林家的时候,计咏心从来都是温温柔柔、十分优雅的模样,她经常挽着林北辰的手,两个人走在一起,有什么事情要,也都是林北辰开口吩咐,以往的林家人,几乎从来没看出过计咏心有什么脾气来。
可是,稍微对林北辰和计咏心这对儿有点了解的人,却都知道,在国外的时候,计咏心和林北辰之间的工作分得比较开,计咏心的强势和独断,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只不过是在林家的时候,那些人或远或近都是林北辰的亲人朋友,所以,计咏心真的收敛了许多。
这会儿,难得看到计咏心冷下脸来的模样,林北扬自己都有些心里发毛,他没前没后的说了几句话劝着,看到计咏心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之后,很快就又自己闭上嘴了,安安静静的在旁边坐下等着。
计咏心带过来的保镖已经把伍东阳生生的拖了过来,从他脸颊一侧靠近下巴处的红肿看,似乎还动过手了。
林北扬看着伍东阳被打的脸,又是一惊,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还打人了!?”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理他,计咏心的眼神极为锐利,她盯着伍东阳的时候,那锋利得视线宛若实质,仿佛身上的血肉都会被割离下来。至于计咏心带过来的那些人,没有计咏心的吩咐,便只是沉默的听令行事,丝毫不管林北扬有何反应。
计咏心伸出手来,轻轻的捏住了伍东阳的下巴,强迫他把脸抬起来面对着自己。
她的指尖,做过钻光水润处理的指甲极为美丽,在娱乐会所走廊略带幽暗的光影下,泛着一种危险的寒光。
“上次在照片里,我都没注意到你脸上的这两道疤。”计咏心用平淡无波的语气说道,“我这次过来,本来想在你脸上划几道的,不过看来,在我动手很多年之前,早就有人教训过你了?”
原本还在保镖手下惊恐挣扎的伍东阳听到计咏心这句话,眼神猛地沉了下去。
“不在这里跟我装模作样了?”计咏心似乎很感兴趣,手指上的力道微微收紧,修建得精致而整齐的指甲几句要陷进伍东阳脸颊的肉里。
伍东阳的眼睛里冒着凶光,脸上的肌肉犹豫剧烈的挣扎而扭曲了一下,他张嘴,似乎想要开口咒骂计咏心两句,然而,话音还没出来,已经被计咏心狠狠的一记耳光打得转过脸去,半张脸瞬间浮起大片肿起来的红色,连同耳朵都在嗡嗡耳鸣版的作响。
看到计咏心动手打人了,林北扬终于坐不住的站起身来想要阻拦,“计咏心你这是做什么!?”
林北扬的声音似乎很近又很远,伍东阳的大脑中只剩下一大片强烈的眩晕感。
过了良久,他才回过神来,迟钝而麻木的感觉到自己一侧的脸颊正在火辣辣的疼——计咏心刚刚那记耳光,不但把他打得有些耳鸣,就连指甲划破的皮肤,都在缓慢的渗出血来,有些疼又有些痒的从侧脸滴落下来。
“可可受伤了。”计咏心用湿润的手帕擦了擦手指,姿态从容而优雅的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伍东阳,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寒意。
林北扬一怔,“什么?”
林家辈分最高、也最有权势的一位老人家林胜元,只有林北辰一个儿子,而林北辰和计咏心这对夫妻,又只有林加可一个女儿。至于林胜元的兄弟林宗元,他唯一的儿子更是早逝,连一个孩子都没有留下来……
林家的这一支,人丁单薄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第三代只有林加可一人,她的身份之重,莫说是林北辰和计咏心夫妇,便是林胜元老爷子,也一向都是只有捧在手心里的。
“加可受伤了。”计咏心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道。
她动作缓慢的理了理身上的披肩,漂亮冰冷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伍东阳,却是在慢条斯理的同林北扬说道:“你不问一下,可可是怎么伤到的吗?”
那一瞬间,一股摄人的寒气弥漫至心头,以林北扬的阅历底气,愣是险些忍不住打个寒噤。
“我那小、小侄女儿怎么会不小心伤到的?”
林北扬下意识的顺着计咏心的话说道。
计咏心一字一顿的冷冷说道:“前天晚上,可可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有一辆没有牌照的车跟了她一路,找到机会后,直接就撞了上去……”
林北扬整个人都惊住了,霎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宛如寒冬腊月被人一盆冰水泼了下来,浑身直冒凉气,“你说什、什么!?”林北扬的牙齿几乎都有些微微的打战。
骤然听闻林加可出事的消息,林北扬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一片失血的惨白。林加可受伤,再联系到现在计咏心的反应,林北扬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机缘巧合之下,他的确是早就知道了伍东阳的身世,更是因此和李诗玉勾在一起,试图凭借伍东阳和林宗元之间的这份血缘关系,获得些好处。毕竟,李诗玉这些年一直没有再结婚,即使她并没有住在林家,也没有正经的继承权,可是,林宗元儿子的遗孀这个身份,至少在将来的灵堂上,依然还是十分有用处的。
可是,他们盯上的,也就只有林宗元手里的那部分,而且,还是打算等林宗元寿终正寝之后,凭借血缘关系得来的自然继承部分。至于家产更大头的林胜元老爷子那部分,林北辰还杵在那里,真让他们对林加可这个名正言顺的孙辈继承人做点什么,不管是林北扬还是李诗玉,反而是根本不想、也从来不敢想的。
林北扬完全不敢置信的看向依然被计咏心带过来的保镖按着的伍东阳,有些失神的喃喃道:“他、他怎么敢?”
“是啊,他怎么敢呢……”计咏心也轻轻的说道,声音冰冷,却宛若叹息。
“我女儿受到的伤害,我会帮她全部讨回来。”过了一会儿,计咏心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她从伍东阳的身上收回视线,冷冷的转向林北扬,“今天,这个人无论如何我是要带走的。你要是再拦我,就别怪我不给北辰面子。不顾你们的亲戚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