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并不介意她的失态,淡淡一笑,“你好。”
他浅酌着清茶,“听说梅小姐有意愿要捐款给rm基金会?”
“是的。”梅苒看向他,“听说你们主要是致力于先心病病人的医治和救助对吗?”
齐俨也看过来,他仍然像在笑着,可眸底并没有笑意,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那……”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过去,看见屏幕上浮现三个字,软绵绵。
“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梅苒见他身影消失在门外,转头问父亲,“这位齐先生是什么人。”
“一个很复杂的人。
梅苒便不再多问。
今晚的会面还算愉快,梅苒回到家才九点,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调到b市卫视。
大概是刚结束会议,他还穿着非常正式的西服,被蜂拥而上的记者们拦住。
“傅先生,能否请您谈谈您那新婚不久的妻子?”
只见这个向来低调的男人在略微沉思后,唇边浮现一丝浅笑,“白玉无瑕,梅藏暗香。毋庸置疑,我太太是我此生鉴定过的最完美的作品……”
稍稍停顿后,他笑意更深,“正努力着,争取今年内创造出另一个更出色的作品。”
梅苒眼波潋滟地盯着他,舍不得移开分寸,她轻柔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如果这个男人知道“更出色的作品”已经在这里了,不知会是什么反应呢?
☆、第63章 时光与你有染
第六十三章
半夜,梅苒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发现某些异样,她的眼睛眯开一条细缝,朦胧中看到被子好像被什么撑了起来,要是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肯定吓个半死,可在医院这些年她早已锻炼出强大的心理素质。
再者说,小区安全性极高,她睡前又特地检查了一遍门窗,基本上排除外人进入的可能。
果不其然。
她微微拉起被角看进去,和男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我吵醒你了?”还混着一丝风尘仆仆的低哑嗓音。
他们就在这不算太大的空间里深深看着彼此,手电筒是唯一的光源,明晃晃地亮在他那侧,衬得那双眸子更加清亮幽深,像一片雨后的青山。
“苒苒。”他又轻唤了她一声,低头在她小腹上亲了亲,“我们的宝贝……真的在这里?”
声音和亲吻克制而压抑,仿佛怕惊扰了这一片宁静,又生怕这只是午夜时分的一场梦,稍微用点力就会把它捏碎。
“你看到我放在客厅桌子上的孕检报告了?”
男人目光越发的晦暗,“嗯。”
所以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
“是双胞胎。”
“我知道,看到了。”
他终于笑起来,喉结微微耸动,那目光里瞬间迸发出来的一束欣喜,像熹光穿透迷雾般,每一寸都有着让人不自觉沉迷的力量。
随之而来的一记排山倒海的深吻让梅苒越发迷失,她轻轻揪着他的睡衣袖口,感受他的感受,共同分享彼此的激动和喜悦。
“辛苦傅太太了。”
“恭喜傅先生。”
夜已经很深,他们又互相道过晚安,梅苒拥着被子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甚至来不及问他为什么提前了一天回来。
她更不知道的是,男人在她睡下后,起身去书房取来了电脑,盘膝坐在离床不远的地毯上,一边认真地查资料,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偶尔抬头看她一眼,视线停留超过五秒,他就倾身趴在床边,亲亲她、摸摸她肚子……
天色微明时分,崭新的笔记本已经写过了大半,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可不难辨认大都是关于:孕期注意事项,准爸爸须知、准妈妈守则……
两个宝宝很乖,梅苒前两个月并没有太强的孕期反应,可一进入六月份,也就是孕期五个月,随着天气热起来,孕吐也开始如影随形了。
她的小腹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隆起,像倒扣着一口锅,连走路都有些费劲,医院那边已经请了假,傅时谨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方方面面都无微不至。
老太太也搬进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傅兰心更是经常来看她,梅鸿远一个星期也至少要过来三趟。
“要不再多吃点?”
“不了。”梅苒苍白着脸,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吃不下。”
她先前已经吐了一次回来,吃多少吐多少,傅时谨心情沉了又沉,眼见前段时间她养得极好的身体被折腾得清瘦了不少,更是说不出的心疼,可又不能替她分担,只能干着急,连带着自己也清减几分。
梅苒突然“哎”一声,“他们在动!”
前几天还只是很细微地动,一跳一跳的,不怎么明显,此刻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在伸手、踢脚,傅时谨贴着感受了好一会儿,一只小拳头忽然贴了上来,正贴上他的掌心,缓缓地移动,心底的触动溢于言表。
他宠溺笑道,“调皮的小家伙。”
宝贝们,乖一点,不要让你妈妈受太多苦,爸爸会心疼。
梅苒七个月的时候孕吐才止了些,她的肚子看起来格外的大,经常腰酸背痛,也比以往嗜睡很多,脚也开始肿了起来。
正卧会挤压宝宝们的空间,他们经常拳打脚踢抗议,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侧身卧着,傅时谨在她脚下塞了枕头,动作极轻地帮她按摩,几乎也是夜夜不能安睡。
某天晚上,梅苒突然感觉到肚子一阵阵地痛起来,她默默地计算着频率,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推推旁边好不容易睡下的男人,“时谨,我好像快生了。”
距离预产期还有小半个月,可宝宝们似乎迫不及待想提前来到这个世界了。
傅时谨本来睡得就不沉,立刻惊醒了。
屋内到处的灯都茫然又焦急地亮起来,接着自然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才进了产房,梅苒已经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额头上满是汗珠,护士正帮她擦着,一波一波的疼痛袭来,她本能地想蜷缩起身子,可迷蒙中又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身体,全部的意识都被一个“痛”字填满。
分娩对一个女人来说,几乎又是一次新生。
傅时谨坚持要陪产,看着这一幕,唇色发白,指甲几乎深深陷入掌心。
他的女人正度过生命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而他却只能旁观,无能为力,焦灼和挫败也折磨着他。
对新生命的期待,和一阵阵紧致而绵密的心疼开始上演一场无声的拉锯战,他几乎快要窒息,只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遍一遍地告诉她,“我在,我会一直都在。”
黎明的天边开始露出一层蒙蒙的光亮时,梅苒终于顺利生下两个男孩,老大重五斤六两,弟弟五斤八两。
等在产房外的一众人,终于全部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