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贾赦假装抬头算了算,接着道:“二弟一个六品主事养了八个门客,我一个一等将军怎么也要十六个。至于奴仆随从,以后我房里下人的总月例就比二弟房里高上两成就行。”
贾母听了这话,不禁勃然大怒:“你!简直胡闹,你二弟是读书人,在朝中做官,养几个清客相公,那也是为了给你二弟做参详,你二弟在官场有能为,那也是光宗耀祖。你养的小老婆花的钱还少吗?还要养一帮斗鸡走狗之人陪你吃喝嫖赌不成,你这是败祖宗的基业!”
贾赦对那一屋子莺莺燕燕的美妾俏女一点兴趣都没有,笑道:“这有什么?那些姨娘我明日就全打发了,或配家里管事,或放出去自择女婿,一人赏一副嫁妆就是,以后我也再不纳妾了。话说前头,赏她们的嫁妆可得官中出。
但是清客门人我是一定要聘的,暂时就把周山子、郑石头的身份改为清客,每人每月十两银子,和我的月银一起送到东院来。只要少了一分,周瑞昨天怎么挨的打,二弟那几个门客也怎么挨打,一个都逃不掉。就算告状告到圣上面前,也没有我的待遇低于二弟的道理。”
说起昨天周瑞挨打,屋里的人都愣住了,脸上难免闪过一丝慌张。
昨天周瑞凭空挨打,现在脸上的肿胀还没消。林之孝为了避免重蹈周瑞覆辙,一面帮贾赦将新聘的两个长工做了登记对牌等,一面将此事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又告诉了贾母。
刚开始贾母等人听说没看见有人动周瑞,他就使劲的摆了几下头,脸上就肿了,贾母等人还不信。好在当时第一进账房里还有几个小厮,当时的情形,这几个打杂小厮亲眼所见,贾母等人传见,这几个小厮了,脸上还带着假装不来的惊惧,由不得贾母和贾王氏不信。
贾母还想驳回贾赦的话,贾政忙不迭的出来说:“论理,做弟弟的是越不过大哥去,既然大哥如此说,就按大哥说的办吧。”
贾政不惯俗务,也不知道每个月一百六十两养清客的银子够雇多少个长工了,他只记得那日在宁荣街碰到贾赦,自己不过打趣了大哥一句,屁股就被人踢了一脚,自己回头看,也是身后一个人都没有,问自己的长随和车夫,他们也说没看人有人踢自己。后来贾政还让周姨娘看过自己的屁股,上面果然一个淤青的脚印。
所以听说周瑞凭空挨打的事,贾政以前必是教训一番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的,现在他却是第一个信了,没半分怀疑。
王夫人听贾政已经答应了,忍不住一阵肉疼。这哪里是十六个清客的月银的事?贾家二房越过长房的待遇不知道有多少,以后贾赦拿这个理由增加开销用度,不知道要从官中掏多少银子。官中的银子,贾王氏可都视作二房的囊中物,这不是贾赦偷她二房的钱吗?
再说,贾赦刚才说了,以后长房的用度都要比二房高两成,想到邢夫人那个小户女子要越过自己,贾琏高过贾珠,迎春高过元春,贾王氏哪里甘心?她在乎钱,更在乎在荣国府说一不二的地位!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会用不太长的篇幅收回娃的抚养权,收回之后继续遇到灵异事件。
这篇文斗二房打脸和刷怪升级穿插进行。
解释一下为什么说贾府的女人不读书:首先,贾母,后来逛大观园的时候,有个亭子上的对联,贾母让史湘云读给她听,贾母也不喜欢作诗、射覆这样的娱乐活动,合理推断贾母不读书;
王夫人是王家女儿,王熙凤是不读书的,合理推年纪更大的王夫人不读书;
邢夫人是小官员家的女儿,为了给贾赦做填房,带着全家的家当嫁过来,书上也没出现过邢夫人有文化的描写,合理推断邢夫人不读书。
贾府的女人从四春开始,是“些许认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子”,从某种意义上也算不上读书。那时候的读五经,经世治国,林黛玉说“才刚读了四书,姐妹们读什么书”结果被贾母怼回去了。
后来贾宝玉再问林黛玉读什么书,林黛玉回答:“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可见当时至少在林家这样的书香门第看来,识字是不算读过五经那样的正经。按这样的标准,说贾府的女人不读书冤枉吗?不冤枉。
再说整个红楼梦前八十回,除了林黛玉进贾府的时候,贾母说了一句“今日不用去上学”外(按前面林黛玉的标准,上一年学不算读书),还有贾家女儿读书的描写吗?没有,贾家的女儿就是在大观园放养的,姐妹们对什么感兴趣,也都是自学。
以至于后来林黛玉还感叹:我长这么大,也没有人教我(不去翻原文了,是这个意思),证明贾府真的没有给姑娘们请女先生正经教养。
贾家的女孩儿都资质不差,就是最懦弱的贾迎春,也会下围棋,这是高智商运动。如果贾家的女儿读书,就不会处处让一个商户女薛宝钗掉书袋说教,踩头上了。怎么说都是公府千金。
因为有好几个读者对这句‘贾家女人不读书’提出异议,作者特地回来啰嗦一通。大家如果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理解的红楼梦,以上只是作者个人的理解,同时作者尊重大家有不同的见解。
第7章
贾赦没算自己到底为东院每个月多争取了多少开销,但是光清客月银一笔就是每月一百六十两,加上其他用度不如二房的地方补上来,每个月三四百两是有的,一年就是四五千两,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今天这么一闹,犹如给二房上了紧箍咒,以后二房花钱,大房就也要花,只能比二房花得多,不能比二房少。这对把贾家大库当私库的二房来说,简直犹如在他们心口剜肉,但是对于知道红楼结局的贾赦来说,贾家的钱不花白不花,花钱买开心等于赚到。
想到这些,贾赦心情不错的走出荣庆堂。出了内仪门,就看见单勇、周山子、郑石头都等在那里,远远的还有一脸焦急的郑家树。
郑家树见贾赦出来,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飘到贾赦跟前说:“法师老爷,您可出来了,那块牌匾好厉害,我稍微靠近一点,那块牌匾就发出金光,我不敢靠近,里面没人为难您吧?”说着往荣禧堂三个字一指。
贾赦立刻就反应过来:贾源能受封荣国公,贾家原本是福报深厚的人家,荣禧堂有浩然正气护着,阴物不敢靠近。自己从荣禧堂旁的抄手游廊去荣庆堂,郑家树不敢跟来。只是贾家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再厚的福报,以后也会消耗殆尽。而且贾赦也好奇,如果自己换一条路去荣庆堂,避开荣禧堂,不知道郑家树能不能去?贾赦打定主意下次试试。
贾赦对郑家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毕竟山子和石头都看不见郑家树,贾赦这个时候和郑家树说话,会显得比较诡异瘆人。
回了东院之后,贾赦告诉山子和石头,自己把他们的身份变成了门客,从贾家账房领的月银是每个月十两,但是自己发给他们的依旧是一两半。这些事本来是可说可不说的,相当于打擦边球骗官中经费。但是贾赦觉得先说断后不乱比较好,毕竟自己现在挑的人,是希望长期服务于自己的团队的,他不希望以后因为这些事被人挑拨了。
石头和山子是实诚人,他们对门客和长工的名分有什么区别也不太懂,既然早说好了一两半,那就是一两半,贾赦从贾家账房拿多少,那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事。所以两人对这件事都没什么反应。
到了晚上,贾赦才抽空见了郑家树。告诉他以后白天不用随时跟着自己,也不要去阳气重的地方,去多了对他有损。若是郑家树有空,也可以回南洼村家中看看,或是给家人托梦。郑家树听了,对贾赦又是一番感激。
安顿好新雇的长工的鬼跟班,马棚的臭气暂时熏不到自己,做下那点恶作剧也因为最近的善举消了业,贾赦才腾出手来管教儿女。
现在贾赦膝下一子一女,嫡次子贾琏十二岁,长得眉目如画,唇若涂丹,虽然还小,已经依稀可见将来俊俏风流。贾琏刚刚搬去了荣庆堂后面夹道住,因为原身糊涂混账,贾琏基本等于放养的。庶长女贾迎春才二岁多,生得也是粉妆玉琢,如今养在荣庆堂贾母跟前儿,不过贾母养孩子,跟养宠物差不多。
贾琏没养好,那是原身自己混账,但是迎春被抱去荣庆堂养,贾赦还是挺多意见的。迎春明明是一等将军长女,吃穿用度却排在六品主事的长女元春之后称二姑娘,这放哪儿都是笑话。好在原身虽然混账,对儿子还是要比女儿上心一点,当年贾琏出生,贾母要把贾琏排在贾珠后面称琏三爷,贾赦死活不依,自己拿主意,按大房的排行,贾琏排在嫡长子贾瑚后面称琏二爷。可惜贾瑚三岁那年,在荷花池淹死了。
贾赦让人把贾琏请来,又让奶娘带着迎春来了。问了几句儿女的饮食起居一向可好,贾琏的乳母赵嬷嬷还好,这位赵嬷嬷是贾赦原配张氏自己挑的,做人勤恳本分,对贾琏也上心,一问一答间,但凡贾琏房里的,事无巨细,赵嬷嬷都管得很好。
迎春乳母王嬷嬷就不是个东西了,就算没打什么交道,贾赦也从原著中看过,迎春乳母简直把迎春房里的东西当成了自己小金库了。赌钱输了,迎春的攒珠累丝金凤说拿就拿。那时候迎春都是大姑娘了,王嬷嬷还这样胆大妄为,谁知道是不是从小趁人不在打骂迎春,养成迎春那样懦弱顺从的性子?现在迎春不过二岁出头的奶娃,如果给她换个乳母,说不定命运就不一样了。贾赦可是看过不少恶保姆新闻的,看见王嬷嬷自私刻薄的面相,就觉得王嬷嬷一定是恶保姆中的极品。
想到这里,贾赦倒不在乎王嬷嬷贪了迎春多少东西,而是先检查迎春身上有没有伤。
“太太,你将迎春抱下去细细查看,身上可有淤青紫痕,尤其诸如腹内、臀上等隐蔽处多看看。”贾赦将迎春抱起来就交给了邢夫人,同时,余光也不曾离开王嬷嬷的脸。
果然王嬷嬷一听见这话,脸色就变了。
邢夫人心想:养在老太太房里的姐儿,谁还敢怠慢不成?但她还是抱着迎春进了内堂。
须臾,邢夫人抱着迎春出来了,回贾赦说:“迎姐儿身上并无伤痕。”贾赦分明看到王嬷嬷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仿佛松了一口气。
贾赦不动声色的说:“女儿家娇贵,最怕磕着碰着,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说完接过迎春,学着医院医生的手法,在迎春小腹上轻轻一按,迎春就哇哇大哭起来。
“疼……哇啊……疼……哇”迎春白瓷般的面庞上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滚落。
贾赦见迎春哭成这样,心中又疼又气,也有了数。这还是他在现代的时候新闻上看的,恶保姆抱着孩子送孩子父母上班,父母离开前还满脸堆笑好好的,孩子父母一进电梯,电梯门一关上,恶保姆就隔着棉衣往孩子腹部上打。这样打了孩子遭罪,还看不出明显的外伤。现在是夏天,但是王嬷嬷如果有心折磨迎春,也可以在她肚子上垫着棉被打。
王嬷嬷见此情形,惊惧不已,但王嬷嬷知道这样的事一旦承认,就是个死。心中强制镇定:等会儿不管老爷问什么,我咬死了不承认就是。
贾赦虽然还没当过爸爸,但是看见一个玉团子一样的小姑娘哭成这样,也是心疼。于是贾赦抱着迎春柔声问:“迎姐儿告诉父亲,为什么疼。”
王嬷嬷怕极了,不等迎春回答,就抢先道:“老爷,姑娘还小,哪里经得住老爷那样按?老爷下手是轻轻的,但对姑娘来说,这手劲儿就重了,姑娘如何不疼。”说完,又拿眼睛瞪迎春,威胁她不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