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高建国对部队的重新整编更是万般看重,在经过他觉得算是非常漫长的修整后,新整编的侦察营总算是有点样子了,不过在营里来回视察摸底后,高建国的眉头仍是忍不住的皱的老高。
新人占了多数的营里,乱糟糟的没个样子,新兵更是跟没头的苍蝇似的,明明也算是训练过了,怎么还是一脸傻乎乎的样子。
新派到他这里的补充军官们,高建国觉得这些新手们比这些新兵们还难管,抓了又抓头,忍不住的跟黄参谋抱怨了一通后,高建国开始怀念被他送走的人了。
好在新派来的教导员人还不错,踏实实干,让高建国比较放心。
经过一年多艰苦的修整训练,他这支被打的半残的部队总算捏巴捏巴的成型了。
更让他高兴的是,就在1981年5月的前几天,79年夏天进了军校的谢明和王庆瑞二年军校生涯提前结束,重新回到了老部队。
通信兵谢明,就是在柑塘腹部中弹被送回来的小谢,、王庆瑞被上级批了个人二等功,一起保送到昆明陆军指挥学院去学习。而周富,伤愈后身上留下了残疾,也在得了个人二等功后黯然退役,回了老家。
“好,很好。”
拍着两人的肩膀,高建国满意的点头。
这两人一看就没有放松过训练,整个人看上去依然结实有力。
不过,高建国围着王庆瑞绕了两圈,又伸出手摸了摸王庆瑞的下巴,好笑的问:
“我说庆瑞啊,我看你这身材也没变啥,”另一只手在王庆瑞的胳膊、后背、腰腹处都用力敲了敲,“够结实的,”又放脚在王庆瑞的腿弯上踢了踢,“没松劲,力量不错。可你这下巴是怎么回事,这咋还是双层的,唔,够软乎的!”
说完,他还又顺手把王庆瑞的下巴捏了两下才放开。
一旁的谢明噗的笑出来,扭过头不看王庆瑞烧红的脸。
已经和高建国混到一起的教导员罗刚听到高建国调侃王庆瑞,一口喷出嘴里的茶水,咳了几声,才勉强压住喉中的笑意。
“老高啊,小王这看上去好似是体质的问题,不过也没啥问题,过几天就好了,呃,肯定会下去的。”
他咳巴的话让高建国憋笑的脸更加扭曲了起来。
被调笑的王庆瑞红着脸,虽然没敢明目张胆的去瞪面前的领导,不过他还是试图用凶狠的目光去瞪身边的谢明,只是,他那圆圆的脸上怒睁的双眸,怎么看上去都有种喜感,于是,在场的人更是不厚道的全都爆笑了起来。
又气、又有点委屈,还有几分欣喜的王庆瑞围场一周的瞪过去,过了一会,他自己却也忍不住的笑起来。
“营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我也没发胖,可就是这下巴,就是多了一层出来,您就别再取笑我了。”
“哈哈,庆瑞,我估计,你这可能是体质的问题,是遗传,跟你有没有认真训练没关系,真的,我肯定。”
拍着王庆瑞的肩头,高建国爽朗的大笑起来。
王庆瑞抬头看着高建国,笑了。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营长的时候,是他补充进侦察营到前线的那次,高建国当时满脸疲惫,哑着嗓子在那边吼着让人安排他们到各个连队去。第二次,是在谅山,光着头的营长每天鼓励着大家坚持战斗,可他自己的眼神中却一直带着悲伤,大家都知道营长心里不好受,可营长却以为他隐藏的很好,没人知道他的难过。再后来,他们回了国,他知道营长一直奔波在好多地方,为战友们讨要着应得的荣誉和奖励,还有很多很多,他们全都看在眼里。
在军校读书的时候,王庆瑞心中只有一个朴素的想法,就是尽快毕业,回到营里去,去帮营长。
“啊,对了,营长,我跟你说个事。”
说笑了一会,高建国把两人的去向安排好,就准备去做别的工作的时候,王庆瑞拍拍头,突然想到了个事。
“什么事?”
奇怪的回过头,高建国问。
拉过高建国,王庆瑞嘿嘿一笑,“营长,送我们去上学的时候,您不是说,要让我们留意啥人才,想办法给您透个信,这不是我想到了这么个人么,推荐给您,您要不要?”
“咦,什么人,值得你这么慎重啊!”
这话一说,高建国的兴趣来了。
对于基层的战士,他没什么好说的,只要训练,总能训练出好兵来,可这侦察营里的基层带兵指挥员,就不那么好找了,不但要身心好,脑子活,还要能灵活机动,擅长随机应变,那一场战争,让他们营损失惨重,虽然这一年多补充了不少基层指挥员,可他高建国还是不太满意,听话的兵好找,这听话又不听话可又能掌握住分寸的人,就不好找了。
“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扔过去一枝烟,高建国随意的拉了把椅子坐下,示意王庆瑞也坐下。
拿着烟,受用的享受着营长的点烟服务,王庆瑞笑的眼都眯住了。
“营长,我在军校时,我宿舍里有个人,我觉得他顶象你形容的那种脑子灵活,能随机应变的那种人,我们每次考试的时候,他都是班里的头名,也不光是这样,训练的时候,他的身手不比我们这些老兵差,还有,推演的时候,他也总赢,军校的老师说,他是那种思维奇诡、想象力如天马行空的那种奇才,听说,看上他的已经有好几只部队了,营长,您要是下手晚了,估计就没戏了。”
“这么牛?”
高建国吸了口烟,有点不相信。
“真的,营长,绝对是真的。”
王庆瑞非常认真的说着,“营长,他是直接考入军校的地方生,和我们不一样,我也说不好有什么不一样,反正,他就是跟我们不太一样,我总觉得,您会喜欢他那样的兵的。”
“……看样子,你很欣赏他?”
高建国压灭了手上的烟,笑。
“我、我是觉得,他不错,就是不错的那种兵,我觉得,他将来肯定比我强,那是……”
王庆瑞边说边想,一时间却也想不出来该用啥词如何形容了。
“我明白了。”
点点头,高建国站起身,“他叫啥名字?”
“铁路。就是铁路的那个铁路。”
王庆瑞也跟着起身站直。
“铁路的那个铁路,有意思。”
嚼着有点奇怪的名字,满怀兴趣的高建国拿过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