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是先帝的亲兄弟,年轻时曾立下过不少战功,在朝中威望极重,他参与过皇位竞争,并一度力压先帝,险些坐上皇位。
只可惜,南王生性张狂,在占据优势之后便立马耐不住性子,对其他的皇位竞争者下了手。
包括先帝在内的几位皇子,都被南王下过毒手。
打压、暗杀、毒害,在南王的迫害下,先帝的兄弟们要么命丧黄泉,要么就是被坏了身子骨,再也无法生育,先帝运气好,没有丢掉小命,也没有丧失生育功能,只是身子骨差了些,活不长久。
人在做,天在看。
南王的这些行径最终被人揭穿,遭到了厌弃,与皇位失之交臂。
许是担心先帝上位后会报复自己,南王在罪行暴露之后,便自行请罚,跑到了当时匪患严重的岭南驻守。
先帝在位的那些年,南王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封地,没有丝毫异动。
许是知道先帝对他不待见,他甚至连每年的朝拜都不敢露面,只是定期托人将税供送到京城,以示臣服之意。
见南王似乎确实有悔改之意,因念及手足之情,先帝终究还是饶了他一马。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场堪称惨烈的皇位争斗渐渐被人们遗忘,曾经因残害手足而遭众人唾弃的南王,也因其对封地治理有加,挽回了声誉。
老实说,庆帝也不想怀疑南王有不臣之心。
皇室近几代子嗣凋零,除开嫡系的庆帝和褚宵,旁支也只剩南王一脉和太平王一脉,若是南王真有不臣之心,按照祖宗规矩和朝廷律法,庆帝免不得要诛灭他那一脉。
如此一来,整个皇族就只剩下嫡系和太平王一脉了。
人丁衰败,对每个家族而言,都是极其严重的问题。
皇室尤甚之。
庆帝知道,朝代更迭乃天道轮回,褚氏皇朝早晚也会像历朝历代一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但身处皇位,他自然会希望褚氏皇朝能够长盛不衰。
最起码,在他这一代,褚氏皇族不能亡。
所以,在明明可以直接下令查办南王的情况下,庆帝选择了隐忍。
他想尽量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低调的处理好这件事,就算南王真的有不臣之心,只要事情没闹大,且南王世子与此事没有瓜葛,他便有机会保留住南王一脉的香火。
正巧,褚宵赶在这个当头要出宫游历。
虽然在绝大多数时候,庆帝都把褚宵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但他对褚宵的办事能力,其实还是挺有信心的。
……
好吧,这话说出来大概也没人会相信╮(╯▽╰)╭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庆帝手上压根就没多少能用的人,所以除了褚宵之外,他根本就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城主出场惹=v=
第8章
岭南位于五岭之南,分东西两道,东道治广州,西道治邕州。
东道,便是南王的封地。
广州气候炎热,不过五月中旬,便已抵得上江南的盛夏光景,如火的骄阳晒在黄尘滚滚的官道上,也晒的路上的行人脸庞通红,汗流浃背。
道路旁立着一座简陋的茶摊,专供过往的行人们落脚解渴。
茶摊的老板姓李,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因为家境贫寒、又天生腿疾的缘故,一辈子都没娶上媳妇儿,就靠着这个小小的茶摊赚钱糊口。
茶摊的生意还算不错。
李老汉年轻时在酒楼的后厨里打过下手,学会了一手烹制卤味的好技艺,他做的卤牛肉,味道半点儿也不比酒楼里的厨子做得差,所以经常走这条道的人,在路过这里时,都喜欢小坐片刻。
时值正午,正是日头最为毒辣的时候。
躲在茶摊下乘凉的李老汉灌了一杯又一杯的凉茶,手里边儿的蒲扇也一直没停过,却还是躲不过被汗水打湿衣襟的下场。
忽的,一阵‘踢嗒踢嗒’的马蹄声自南边传来。
李老汉年纪虽大,耳朵却很好使,立马就抻着脖子朝官道上看去。
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一匹身形高大的枣红色骏马便映入眼帘,李老汉眼睛一亮,扬声朝那骑在马上,看不清面容的人喊道:“客官,过来歇歇脚吧,喝杯凉茶解解渴——”
活了这么大岁数,李老汉自然很有眼力见儿。
他知道,只有很有钱的人,才能养的起这种好马,而有钱人,出手的时候往往都很大方,随便打赏点儿小费,就抵得上他辛苦出摊一个月、甚至是一年的收入。
来人很明显是听到了李老汉的声音。
迅疾的马蹄声稍稍放缓,最终,停在了茶摊不远处。
李老汉这才看清那骑在马上之人的模样。
这是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一袭干练的黑色短袍,一头及腰的长发被干净利落的束起脑后,白嫩的脸上没有丝毫汗迹,和满头大汗的李老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来,这少年还是个练家子。
李老汉脸上的笑容更加殷切了几分,迈着蹒跚的步履迎了上去。
“客官您快里边请,这马儿拴在旁边的树上就行。”
看着老汉身后那简陋的过分,只由几根木头架子和一大块油布撑起的茶摊,褚宵下意识皱了皱眉,却还是牵着马走了过去。
茶摊很小,里边只摆放了四张小木桌,其中有一张已经有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