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北方派来的使者到达京城。
召开宴会之前,华怀允叫来李泽,做了诸多吩咐。
“这场宴会的目的,务必要让北方叛军放松对我们的警惕,就算不能结成同盟,也要让他们不会干扰卜凶攻打南方的战事。”
“臣明白的。”李泽立马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华怀允点点头:“只可惜亲自来的人不是北方叛军的首领张淄真,否则直接将他击杀在此,那便永绝后患了。”
“张淄真为人谨慎,况且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实在太少,不敢确定他到底来没有,无论怎样,现在都不宜与他们结为仇敌。”
“朕知道,你去准备吧,晚宴马上开始了。”华怀允说完就进去内室换衣裳去了。
北方叛军来使团居住的别院中,有一间门窗紧闭的房间内,来使的带头人张少东,张淄真的侄儿低声下气地对一个穿着仆从衣裳的人说话。
“舅舅,您这么贸然前来,实在是太过危险了,若是真的暴露了,那该怎么办。”
那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怕什么,城外还有我们的五千精兵接应,况且你我不说,还有谁能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就连你带着的下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况且是大夏的人了。”
毕竟事关重大,张少东又再劝了几句:“毕竟小心为上,若是舅舅后悔了,我马上找个借口,悄悄让人将舅舅您送出京城去。”
“这件事我自有计划,你不必多说,今天晚上的晚宴你如期去,我一定要见见这个新上来的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张少东低头:“是。”
夜间,酒宴觥筹交错,气氛倒也融洽。
张淄真假扮作自己侄儿的仆从,在酒宴开始的时候,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一副老实仆从的模样,等宴上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酒之后,他左右看看,发现自己位置正处在灯光的阴影当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于是他趁着这个机会,就悄悄抬起了头。
大殿中灯光摇曳,珠光璀璨之下,大夏君王穿着黑色绣龙纹丝绸锦缎,身形纤细,面容儒雅,眸中仿佛有一潭泉水,映照了夜空的闪烁繁星,微微勾起的嘴角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仿佛也将人的心也勾起来了似的。
这一眼,让年过四旬的张淄真看痴了。
华怀允举杯间忽然感觉自己被一道强烈的视线给盯上了,顺着直觉的方向看过却,却原来是张少东身边的仆从。
那种略带侵略的目光让华怀允皱了皱眉,心中有几分不悦,面上的表情已经摆得很明白了,可那人却还是没有收回目光。
正在给其他大臣敬酒的张少东余光瞥了一眼高位上的皇帝,顺着皇帝的目光,他看到自己仿佛失了智的舅舅,背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手一抖,酒杯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一声,立马变让张淄真回过神来。
张少东连忙跪下:“陛下莫要与我这蠢笨的手下一般见识,他从未见过什么世面,所以今日见到陛下天颜,所以才被震慑住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张淄真见到自己的外甥跪下,他也一言不发跪下,头低垂着,望着地上的眸光中,满是志在必得的侵略欲望。
他一定要得到大夏的天子,将他养在自己建造的宫殿中,专门伺候自己。
华怀允也没怎么计较,这个小插曲也并没有对宴会照成什么样的影响。
宴会十分顺利地结束了。
回到宫殿中的华怀允,正准备换一身衣裳,脑海中突然有什么闪过,眼睛立马瞪大。他突然穿上了自己脱了一半的衣裳,飞快地走出寝殿,大声喊道:“快让江宁来见朕!”
江宁自从接到卜凶保护陛下的命令之后,第二天就来宫中找了华怀允报道,华怀允便让他承担了宫中守卫的工作,为了能够第一时间接到皇帝的命令,他一直都是住在宫中,华怀允命令才下,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就飞快赶来了。
“陛下。”他看到华怀允面色严肃,就意识到事情肯定不简单。
华怀允立马说道:“今日张少东身边的那个仆从,朕一直觉得十分奇怪,回去一想 ,朕就发现不对的地方,宴会的时候,张少东摔酒杯的动作,分明就是故意的,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和掩盖自己身边的仆从,而那仆从下跪的时候,动作僵硬,似乎对下跪这件事十分陌生的模样,全程张少东对他都十分客气,即便是在犯错之后,也依然和颜悦色,眼神中甚至还隐约有敬畏存在,那个仆从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你速速带人去将他抓来,随便找个理由,朕要亲自审讯!”
江宁不敢耽搁,立马带人下去了。
华怀允在宫中焦急等待,半个时辰后,江宁那边终于有消息传来。
那北方使者团的人早已人去楼空,江宁派人去城门询问,发现城门早被人打开过,而打开城门的将领也不知何时已经失踪,在使者团居住的别院中,只留下了一张写了四句诗的纸,诗的内容不堪入目,仿若淫词艳曲,只是这诗中的主人公却是当今天子华怀允。
华怀允看过后立马将纸撕得粉碎,然后扔到火盆里烧了。
“给朕派人去追!不杀此人,朕决不罢休!”
第37章
江宁失败了, 他不仅没有抓到张淄真,还让这件事走漏了风声,一时间, 京中的人都知道了当今天子被北方叛军首领写诗侮辱的事情。
第二日华怀允知道事情泄露后, 便第一次展露出了不一样的性格,他用十分暴力的方式将事情压了下去, 敢私下议论此事者,仗二十;若有人敢公开议论此事者, 杖五十, 不论官职, 不论身份,不论性别。
李泽对此提出异议,华怀允还未说话, 汤逸便站了出来:“此事若是与北方闹得势不两立,那势必会让正在南方打仗的太尉大人腹背受敌,想必诸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吧。”
这才没有人敢出来说话。
这样的方法虽有些过激,但是也总算是暂时将这件事压下去了。
下朝之后, 汤逸去见了华怀允:“陛下,现在太尉大人在战场辛苦操劳,但臣却听闻他家中母亲的生活却入不敷出, 臣想让陛下赏赐些钱银给太尉府。“
华怀允想起卜凶离开之前散尽家财的事情,于是便答应了汤逸的提议,同时他还赏赐给了卜原氏镇国夫人的名号,同时又给卜吉封赏了一个爵位。
又过了一个月, 边疆屡屡传来卜凶战胜的讯息,让整个大夏的官员都处在一片喜气洋洋中。
一时间,卜家在京城中的风光无人能敌,朝中许多大臣纷纷讨好。
祝和玉的母亲祝老夫人就趁着这个间隙,在家中开了一场贵妇宴,请了京城中所有有头有脸的贵妇人,这其中最隆重邀请的就是卜原氏了。
不少大臣想要讨好她,这个机会当然没有什么人愿意错过,许多原本想要上门送礼的人全部都被卜吉拦在了门外,根本就没有找到机会,现在卜原氏终于出来了,京城中谁都知道卜原氏爱财,有心机的大臣都想接着这个机会趁机讨好卜原氏。
宴会当日,祝老夫人本来想命人将那个之前祝和玉没有送成的绝世宝玉拿出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送给卜原氏,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祝和玉制止了。
“娘亲,这礼我们不送了。”
祝老夫人第一次没有看懂自己这个儿子的想法:“孩儿,为娘特地为你办这场宴,怎么你今日却后悔了,难道是因为真的怨恨了卜凶,所以以后不愿再跟他扯上关系?”
祝和玉屏退左右,神秘兮兮地对祝老夫人说道:“母亲,你不用管,总之这件事肯定没有问题,一切都在儿子的掌握之中,一定要记住,这礼,谁都可以送,就咱们家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