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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雀]糖堆的孩子是谁的 作者:糖大碗

    这样的场景,在乱世时常可见,对医院来说今天这场也没有什么不同,该说的话他都说尽了,他是最好的外科大夫,这群人不可能真的毙了他。此刻这医生只是淡漠地任他抓着衣领,等他自己冷静,不再劝说。

    走廊上苏三省的声音由怒吼到哽咽,慢慢地就陷入了寂静中,苏三省垂着头低声哭着不敢进去,怕见面就是最后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要围上去恐吓医务人员,苏三省只顾自己伤心,没有给他们下命令。

    在绝望而常见的雨天里,皮鞋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地方从另一头响起来,一声接着一声。

    每一步都很稳,脚步声并不响亮,但每一下都像是踏在人的心上,无端地就让人心绪不宁。

    有人拖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慢慢走了过来,头上的灯在暴雨中忽闪,他们身后留着一条长长的水迹。

    他们走得越近,那医生的眼睛就瞪得越大,嘴唇颤抖着仿佛看见了什么让人心惊胆颤的画面,他慢慢开口“惠宁?”

    那女人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被人拖行过来,嘴巴张了几下都没能顺利发出声音,满脸都是水和泪。

    他一路走过来,身上的水不断往下滚落,走廊上细细的微风里骤然带上了腥冷的味道。

    脚步声终止的时候,他从黑暗里抬头,脸从灯的阴影下一点点露了出来,看着他们,他的瞳孔里没有任何人的倒影,仿佛是在看着一些纸人。

    陈深整个人从里到外湿透了,像是一把失去鞘的利刃,暗冷的气息围绕在上面,刃口上滴滴答答落着粘稠的深红色血液。

    他将女人拖到身前,银色的□□抵住女人微微凸起的腹部,对医生露出了一个残忍而冷漠的笑容,“陈柄全,陈医生是吗?”

    陈柄全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甩开苏三省上去几步,却在陈深毫无波动的眼神下止住了脚步,他对陈深摇着手,失去了刚刚的冷静,颤声开口,“陈、陈队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深闻言歪了一下头,拿枪口顶了两下女人的肚子,“我在请陈医生做好准备呀。”他的语气非常轻缓,灯光都被吞噬在他黑色的瞳仁里。

    陈柄全急得满头是汗又不敢轻举妄动,断没想到老婆会被陈深劫到医院,“陈队长,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不要为难我妻子,她……她怀孕了,受不得惊吓的!”

    陈深的嘴角一点点放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直看得他浑身冰冷才开口,“真是巧,”他眼睛越过众人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我刚刚才没了一个孩子。”

    唐山海的身体是什么情况,陈柄全有几分了解,苏三省带了这么多人来就是要封锁消息的,这会陈深这么说,就更加确定了这匪夷所思的实情,“陈队长,放下枪,我求求你了。”

    “你刚刚说什么,做好准备?”陈深对他的求饶视而不见,手指拉开枪的保险栓,食指屈起来就要按下去的样子。

    陈柄全已经吓得双膝发抖几欲跪倒,他看着往日嬉皮笑脸的人今天就像换了一张面皮似的阴沉,那副文人的清高早就没了,冷汗流了一脸,“我、我马上进去,我会尽力的,请你放过我妻子吧陈队长!”

    陈深深深凝视着他,缓慢地摇头,抬手就是一枪打爆了顶上一盏灯,枪声来得突然,众人都是浑身一颤,响亮的炸裂声里碎片散落在他们头顶,那女人吓得尖叫起来,嘴唇都紫了。

    “陈医生年轻有为,是最好的外科大夫,您的医术我还是信得过的。”陈深把女人拖到一边按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自己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转过头来盯着陈柄全,瞳孔漆黑幽深得可怕,“不然,今天不止我得做好心理准备,你也要做好准备啊。”他的轻声细语里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平静地用衣袖仔细擦拭着手上银色的枪管。

    陈深反复擦拭,看见枪身上银色的一条光芒,十分满意,抬头见众人视线都随着他的动作盯着那枪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最喜欢这把枪,醒来看见弄脏了,要怪我的。”他含笑说着话,那笑意明明非常温柔,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好好,您冷静,我马上进去,会好的,我保证!”陈柄全受不了陈深这样拿刀子反复戳心的动作了,转身连滚带爬抓着几个助手又进了手术室。

    直到那门重新关上,陈深才收了枪,按住想偷偷起来的女人,“别怕,还没到你怕的时候。”他的声音没有起伏,掌心没一点温度搭在她的肩上,将她彻底吓瘫在椅子上。

    然后,陈深垂着手,坐在那里,静静等着,余下的一点生气瞬间从身上褪去,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精彩的表演,没了观众他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表演者。

    ☆、第章

    “出去,你们都到外边守着。”苏三省低着头,哑着嗓子下命令,“把这女人带出去,看好。”

    走廊上过了片刻就剩下他们二人,苏三省蹲着,陈深坐着。

    “陈深。”苏三省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深的头顶,“陈深!”

    苏三省没什么耐心,双手拉着陈深领子一把将人拽起来,“你聋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在瞬间睁圆,不可置信看着前面。

    陈深在被他捞起来的瞬间就抬手用枪顶着他的眉心干净利落地按了下去,苏三省眼看着被枪顶住还来不及有反应对方就开枪了……没有哪一次,死亡离得这样近来得这样快,苏三省一时说不出话来,在原地顿了好一会,才开始喘气,他没有死。

    陈深放下了枪,脸上有些不耐烦,因为没子弹了。

    这个表情苏三省完全看在眼底,忍不住一阵阵发寒,陈深刚刚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只是因为不耐烦。

    这真的是陈深吗?

    至少不是从前认识的那个!

    苏三省手一软,陈深又跌坐回椅子上,一动不动,像是蓦然断了电。

    “李小男的事情,和唐山海没关系,是我一手策划的。”苏三省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才终于组织起语言,“我曾经囚禁过他,想让他离开你,我想让他远离你这个疯子!”

    “然而他始终不肯,千方百计地想逃走,甚至不惜露底给毕忠良……”其实苏三省的神色没有比陈深好到哪里去,脸上一片灰白,“也许正是这样,才让毕忠良始终盯着他不放的。”

    苏三省脑子里又想起唐山海趴在血泊中的模样,抓着头发一步步后退,背靠到墙上后慢慢滑落下去,席地坐在陈深对面,“出事的时候,谁都不在他身边。”

    “为什么,究竟怎么回事!”苏三省想不明白,毕忠良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为什么要急于对唐山海下手?!

    这次的事,很明显,他看准了时机而动的,而且选了陈深不在行动处的时候,是发现了什么?

    “把消息透给毕忠良。”空空荡荡的走廊里都是惨白的灯光,陈深斜着头看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雨水打湿了的纸递到苏三省面前,“麻雀的线人。”

    苏三省一时不能理解,“你什么意思?”

    “毕忠良,该死了。”陈深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感情,语调平平,用衣袖擦拭着枪身。

    “陈深,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以你我的立场,”苏三省抖了抖纸,“怎么以为我会听你的?”

    陈深对于他的不配合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烦躁也没有讥讽,他只是转过头去看着手术室的方向,“你可以走了。”

    “陈深!”苏三省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上前一步却忽然想到了方才的事情,脸色有些难看地停在原地,声音不自觉的气弱“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陈深闻言,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苏三省面对面互相审视片刻,“去做点能让他高兴的事再回来。”

    “我要等他出来,我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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