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被我耽误了。”阿大说。
乌鸦是个老实人,又长得高壮,其实在苦山里挺受欢迎,十七八岁时有几个媒婆说过亲,乌鸦自己也受到不少姑娘的暗示。
在阿大的印象里,自己十二三岁之际跟着乌鸦屁股后头时,乌鸦身边总围绕着爱慕他的姑娘。
“但乌鸦认为我还小,若是他成亲了,就要分家了,所以一直没成。”阿大说,他的眼睛转了转,又道,“我阿爸在我二十四岁那年过世,然后你们就打进来了。他忙着帮我应付你们,就一直耽误到现在。”
从哥听罢,心里更觉着难受。前一秒还听着“俘虏”不爽,这一回干脆就踩着侵略者的雷区了。
其实他仍然不接受“侵略者”这样的描述,在他看来大狮国是一个整体,只有不愿意接受帮助和开化的山民,没有肆意践踏农民土地的士兵。
不过他还没开口,阿大似乎也意识到话题的敏感,干脆终止话题,将话端引到阿言身上。
“我是寨主,我阿哥本来就该有身份纳契弟的,你那个小秘书长得好看,白,所以他跟了乌鸦,不亏。”
阿大实打实地说,说完还看一眼从哥,似乎在确定从哥的态度。
第38章 第章
从哥能有什么态度,他连自己当不当阿大契弟都没得选择,更不用说帮阿言拿主意。
“反正我们是俘虏,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从哥敷衍道。
出乎意料,阿大竟笑了笑,他说你这么讲不是吧,乌鸦前一天晚上也没碰到你的小秘书,“当了契弟,就有了叫板的资本。看你那个小秘书也很倔的,不知道乌鸦能不能搞定。”
从哥没接话。
阿大也没有继续说,他等了一会,确定从哥没有什么要继续问的以后,便侧过身子,与从哥四目相对。
阿大的目光锐利得很,看得从哥有点心慌。
他们的距离很近,虽然还分着两床被子,但阿大的呼吸能喷到从哥的脸上。
从哥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对同性产生过任何幻想,可不知为何,那一刻阿大的眼神让他既紧张又害怕,不自觉地便加快了心跳。
“怎么?”从哥说,努力地稳住自己的声线。
(海鲜部分删节)
“你不要这样。”从哥说,说着再往内收了收戴着镣铐的脚踝,“我……我真的不是那个。”
阿大确实是个十足淡定的人,所以无论从哥有什么表现,他的眼神都是波澜不惊的,甚至是阴冷而没有情感的。
他认真地看着从哥,然后又回应了那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嗯”字,最终钻回自己的被窝,转个背,闭上了眼睛。
从哥第三次艰难地咽下了唾沫。
可他的心跳却仍然剧烈着,他的脖颈仍然热烈地燃烧着,他的血液飞速地奔涌,冲向大脑,冲向心脏。
好像那胡茬和皲裂的嘴唇还贴在他的皮肤上,以至于他必须用手摸一摸,来确定阿大已经离了他的身。
第39章 第章
那天晚上从哥没有睡着,他没感觉到困,就这么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直到阿大起身并若无其事地出了门,从哥才觉得倦意袭来,困得他一觉睡到中午。
接着之后的几天,从哥照例起床和阿言摸鱼,晚上和阿大睡觉。只不过阿大再没越界的行为,似乎还真当两人只是躺在一张床的好兄弟,相安无事。
从哥问过阿言的情况,从阿言语无伦次的叙述中,从哥知道那几枝花确实没送成,非但没成,还在一个追一个跑的过程中被弄坏了,最后还是阿言被踢着屁股,把一地狼藉清扫干净。
从哥觉着这样的日子也挺好,至少他俩的生命和菊花短时间内凭借这一股负隅顽抗,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他们可以就这样等着军队进来或慢慢建立起苦山人对他俩的信任,那逃跑的机会就指日可待了。
从哥的适应力比较强,所以进来了两周左右,没有什么强烈的水土不服反应。除了苦山的酒和苦得肠子都黑的醒酒水没给他带来什么良好的记忆外,还算吃得了饭,填得饱肚子。
但阿言就没那么强悍了。
阿言开始拉肚子,一天跑个五六次的茅坑。
从哥也是在这时才知道这里是有茅坑的,他为自己先前真的找了棵树解手而深深忏悔。
苦山人吃生肉,喝鲜血,这些是大庆典才会有。平日里有粥有面饼,虽然有点寡,但勉强能充饥。
可如果想要吃点荤食调剂调剂,就比较艰难了。
这里不缺肉,但总是一些十分奇怪的肉,比如山虫,比如金鼠,还有一些长相凶猛,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鱼。
大到飞禽走兽,小到虫鼠蝼蚁。好似只要目之所及的,都能随便煮煮,上苦山人的餐桌。
从哥试着尝过青蝎和秋虫,这两种还是看上去长得比较温和的。那天他肚子里实在没油水了,忍不住从阿大的碗里舀一点来尝尝。
如果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还能自欺欺人地下肚。但从哥含在嘴里嚼了一会,食材的模样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不得已最终还是没咽进喉咙,又把嘴里嚼碎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他吃不了,油炸的尚且不行,更不用说那种还没过油,直接搞个米糊一样的玩意拌一拌就送嘴里的吃法。
阿言的意志力就没那么坚定了,他吃了,看着乌鸦大口大口吃得香,他的肚子也叫得厉害。
结果便是吃了拉,拉了再吃,吃完之后继续拉,屡战屡败,却愈战愈勇。
从哥说你这样不行,这样肚子迟早要出问题,别到时候等到机会开溜了,你却躺床上动不了。
“我也不想,可我真的好饿。”阿言几乎拉到脱肛。
从哥觉着这是个严峻的生存问题,所以他腆着脸和阿大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