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初十,宜下聘,解除,祭灶。
七月,天气已是十分炎热了,为了早点赶到田小满家,李文轩带着帮忙的兄弟们早早的就出门了。因为路途遥远,所以下聘的物什早就运到了李文轩一个远房亲戚家,那个亲戚家住在田小满邻村。亲身上阵总归是比较快的,巳时正,他们就赶到了李文轩的亲戚家。
这位亲戚是他阿嬷那边的,论辈分李文轩要叫他一句老舅公,但实际上,他也只有五十出头。这位老舅公姓牛,这里的人都唤他老牛头。本来因李文轩的阿嬷过世,双方已经不太走动了。这次李文轩结亲,两家才又有了来往。看见他们来了,老牛头忙迎出来,“文轩小子,东西我都让他们搬到院子里来了,你看你们是现在就去吗?”
“小子先谢过老舅公了”李文轩朝他一拱手,“我想着现在就去,路上还得耽误一会儿,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行,那我马上招呼他们帮你们一起搬出来。”老牛头非常热情。其实他也有点小心思,李家现在的境况是越来越好了,当初因着上一辈都没有了就没再走动,有事想求着人帮衬的时候也不太好意思上去,如今李文轩成亲,有要用着他的地方,他当然得尽心尽力了。
李文轩准备的聘礼有十几个大箱子,所以人手他也找的足足的,除了四个他们本村的发小之外,还有四个是他特意从府城招呼来帮他充面子的好哥们,因为他们有马。
别人下聘一般是请人挑着去的,而李文轩不同,他把车套在自己的马上,用马车送去,马车上坐四个人,再四个人骑马,这场面在这小山村已经够看了。
他们一到村子口,就马上有人到田家去报喜了,村里的小孩和一些嫁人的夫郎则跟着他们的队伍朝田家走去。村里难得有什么稀罕事,这田小满下聘的场景在他们村里还是头一回,已经值得他们说上大半年了!
田家这边得到消息,马上拎出了一大挂鞭炮,由田小满的大哥田福来点燃,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响起,气氛就热闹起来了,还有两个小子在一旁边拍手,边跳起来叫道:“过年喽,过年喽!”
“你这傻孩子,”孩子的阿姆笑道“是你们小满哥哥要嫁人了!”“哦哦哦,嫁人了,嫁人了!”小孩子才不管是过年还是嫁人,只要有热闹看他们就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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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满羞涩的坐在房间里,杨小果在房里陪着他。
“小满,你可好啦,就要嫁人了。”杨小果星星眼看着田小满,他阿姆总说他这么贪吃,一定没人要他。小满和他一样贪吃,还能找到人娶他,可真厉害!
“嫁人有什么好的!”田小满红着脸,他才不想嫁人呢!
杨小果撇撇嘴,不想嫁人,那你脸红什么?
似乎看出了杨小果的质疑,田小满继续抱怨道,“真的!我不想嫁人!我又不喜欢他,我喜欢会读书的人。他一点儿也不好。。。”
“才不是呢!”杨小果反驳到,“我阿姆说了,你夫君家里是打猎的,他是屠户,杀猪的,天天都能吃肉!”多好啊,简直是神仙过得日子!
“这倒也是。”田小满平时只注意到李文轩不是个读书人,而是个杀猪佬,但经过杨小果一说,他突然发现这样还是挺好的,天天有肉吃,嘻嘻。两个哥儿瞬间沉浸在天天吃肉的幻想中不可自拔,仔细听还能听见小小的吸溜口水的声音。
“哇!”外面传来整齐的惊叹声,打断了哥儿们的幻想。原来是李文轩的聘礼已经搬到了院子里,开箱给大家看呢!
这附近几个村都有这样的习俗,叫做晒喜。其实一般人都是打开那些不太重要的箱子,比如放四色糖的,龙凤烛之类物件的箱子,给大家沾沾喜气也就罢了。但李文轩不清楚啊,一听说开箱,马上手脚麻利的把所有箱子都打开了,这下,周围的乡亲们可惊呆了!
这柳树坡不是很穷吗?早前听说他们那娶哥儿有只用一斗小米换的,怎么这田家的哥婿竟出手这么大方!瞧这金灿灿的四大件,手镯,戒指,项链,耳坠!莫不是把整个家都掏空了来得?他们小门小户的平时只要准备一件脸上就很有光彩了,还是银的。
除了这些外,其余的布料啊,漆桶啊什么的看着都是他们县里卖的最贵的那种。
老田家这是攀上一门好亲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这样想着。大家面面相觑,谁知道这样一门好亲竟然被田小满这坏哥儿占去了!在场的有哥儿的大么们都十分扼腕,难不成最近的有钱人都喜欢这种调调不成?
等大伙反应过来后,都呵呵笑着向田阿姆他们道喜。
也有酸气十足的“你这下可享福了,你家哥儿给你赚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有不阴不阳的“早知道我也让我家哥儿和你家小满学一学了,说不定赶明儿也找门这样的好亲。”
还有暗自打听情况的“你家小满这夫君身边还跟着几个大小伙子,他们成家了没有啊?”
对于这种情况,田阿姆总算觉得扬眉吐气了一回,对于真诚道喜的人他当然是真诚道谢了,对冒酸气的,“是啊,我也没成想我这哥婿这么实诚,多少家底都给我家小满掏出来了。”对阴阳怪气的,“现在也来得及啊,趁我家小满还没嫁去享福赶紧让他来呗,免费教他几招。”对打听情况的“赶明儿我打听打听,好的绝对帮你家哥儿留意着!”
别怪田阿姆这么嘚瑟,主要是这段时间他们这些长舌阿么们没少议论他们家小满,也该趁这时候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了。
不过,有句话倒是真的,他没想到李家竟然出手这么大方,要知道一般哥儿的聘礼姆家这边是会留下一大半的,更甚有的人家全部拿走,哥儿是带不走一分一毫的。
他们家就小满一个哥儿,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当然不会让他因为聘礼的事嫁过去受夫家的冷眼,但这事他也没和他们家通气啊,竟是这般真诚,足见李文轩对他家小满的满意了。
李文轩的这些聘礼可是给足了田家面子,也在田家人这里刷足了好感度。但李文轩其实没多大高兴,因为他最想刷好感的那个人一直都没出现。
他频频向田小满房间张望的举动,都被田阿姆看在了眼里。他笑着对众人说,“大家都散了吧,这些小伙子那么远过来都累了,,让他们好好歇歇,过段时间大家都来喝酒啊!”
乡亲们一听,也都散了,小院里只留下了田家众人和随着李文轩送聘礼来得汉子们。田大力带着他两个儿子招呼他们进堂屋里喝喝茶,吃点点心,坐着休息休息。田阿姆则是去到田小满的房间,帮他归置归置东西。
那些聘礼早在晒完喜后,就被田家父子亲戚抬进了田小满的房间,现在那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田阿姆一走进房间,就听见杨小果的叹气声,“小满,你夫君对你真好,送了你这么多东西!要是我也有就好了。”他用手托着脸,苦恼的想着,为什么没人来他家提亲呢?他也想天天吃肉。这傻孩子把提亲和吃肉联系到了一起。
“小果啊,别羡慕,这些你肯定也会有的!”田阿姆慈爱的看着杨小果那圆嘟嘟的小脸,心里喜欢极了,忙完了小满的事情,就得忙他家老大的事情了。
“阿姆,你怎么来了?”田小满看着他阿姆,外面那么多人呢,不招待了吗?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有你爹爹和哥哥呢,不怕。阿姆进来帮你收拾一下,不然等你自己收拾好,晚上都别睡觉了。”田小满把自己的技能点几乎都点在了吃上面,完全就是个动手废。
“嘿嘿,”田小满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嘿嘿呢!虽说我是要帮你,但你得在旁边学着,以后就靠你自己了,总不能你阿姆还跟到你婆家去帮你收拾东西。”听阿姆这一说,田小满只得愁眉苦脸的应了,也动起手来。
杨小果看见了,心虚的往后缩了缩,想着还是晚点再嫁人吧,让他阿姆在帮他收拾两年。
田阿姆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如果去掉田小满帮倒忙的时间也许还会更快一些。
收拾好了东西后,时间也不早了,他连忙去到厨房,张罗起做饭来,他们老田家就这点不好,实在亲戚太少,每次家里有点事都得去找邻里帮忙。
等他到厨房的时候,里面已经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几个和他交好的哥儿淘米的淘米,洗菜的洗菜,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大家都辛苦了,等忙完了我们哥几个好好吃一顿!”
“哟,你瞧他,还跟我们客气呢!你就是不说啊,我们也的留在这,好好沾一沾你们小满的光!”林苗大声笑道,前些日子沈英已经私底下和他透过气了,说是他们家老大有意娶他家小果为夫。这可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想着,他们家倒霉孩子总算有人要了,田家住的近,他公公又和他熟,可不怕他家小果受委屈。
第14章 吃嫩豆腐
为了招待这些大小伙子们,田阿姆和其他几人卯足了劲,鼓捣出好些菜来,有肉末炒黄瓜钱,小炒酸芋荷,土豆炖排骨,炸猪肉丸子,干煽豆角,苦瓜煎蛋饼,红烧冬瓜,小鸡炖蘑菇等等一共十二个菜,他们这里都讲究成双成对,必须得是双数的。
八个送聘礼的小伙子加上李文轩,以及在场的田家人和来帮衬的亲戚邻居,热热闹闹的坐了三大桌子。
田福还从他工作的饭店带了两大坛子酒回来,这是他师傅坚持要带的,说是因为走不开,这次小满下聘的日子就先不来,到成亲时再补上一杯喜酒。田寿的师傅则准备亲自给小满打一个梳妆台,早知道自从他开始收徒后,除非特别重要的人,他是轻易不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