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展放的心情又差了一些。
这时,阿贵交上两文钱,城门守卫查看了他们的路引,之后放他们进了辛武城。
进城后,阿贵只觉得自己两只眼睛都不够看了。
人多、东西也多,琳琅满目。
他虽是看得目不转睛,但没忘了正事。
阿贵将驴车赶到一个不起眼的死胡同里,跟小少爷嘱咐两句,就带着钱袋急匆匆去找可靠的牙保,应小少爷所说的,先置办下落脚的房子。
展放在狭小的驴车呆了几个时辰,身上都酸麻了,于是,自己从车上下来,来到巷口闲晃。
他身上一身优质的绸缎外衫,腰间还系着块普通成色的玉片。
这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可是落在不远处的地痞闲汉眼中,他就是个油光水滑的肥鹅。
展放在巷口看了一阵,发现这里有些埋汰,就想回车上。
结果被四个地痞闲汉给围住了。
“小子,哥哥们瞧你在这站了许久,怎么,等人呢?”
展放抱着胸口,朝天上翻了个白眼,下巴傲得能戳天上去,漫声道:“关你们屁事?”
地痞们互相对视两眼,“这小子不识好歹,给他点颜色瞧瞧!”
一伙人蜂拥而上。
展放正巧心口堵着股气无处撒,冷哼一声,“不就是想打劫嘛,怕你们不成?”
也冲了上去。
……
这巷子两边是两户普通人家,本本分分做小买卖的。
家里大人出去出摊子,就留下孩子被锁在房里。
这天下午,就听见院墙外一声声“噗”“噗”的击打沉闷声,间或还带着些鬼哭狼嚎的叫嚷声。
又好奇又害怕,在房里抓肝挠心地打转,只想爬墙头上好好看看。
过了好大一会儿,外面才安静下来。
小孩趴墙壁上也没听出有什么,就放弃了。
一墙之外,展放摇摇晃晃扶着墙站着,身后横七竖八躺倒一片哎呦低叫的成年大汉。
他的手臂因着过于脱力而抖得不行。
即便如此,他吐出一口血唾沫,用舌尖舔了舔破损的唇角,“嘶”了一声,然后又回头给地上的大汉补了好几脚。
“我都说了多少遍,打人不许打脸了,你他娘的净往我脸上招呼!”
“我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大汉被踢到了肋边的伤处,几个痛点被人狠狠碾住,疼得差点抽过去,浑身软囔囔得闷声哼着求饶。
他一个三十出头的大汉愣是被展放打得涕泪横流、呜咽不止。
因为,实在是太痛了!
这小少爷看起来不谙世事得很,但是打人却非常有一手,净往那能疼死人又死不了人的地方打……
不是他不想跑,而实在是这小少爷打架路数跟人不一样,他上来先给卸胳膊卸腿,那手法熟练得很,他们现在爬都爬不了。
见兄弟被欺负得痛哭,另三人躺在地上连呻/吟声都下意识放低了,就怕引起小少爷的注意。
“呼——”
发泄了一通,展放突然觉得身心舒爽。
他都多久没有跟人打架了?
最起码有两年了……
他用手碰了碰开始肿起来的唇角,又回去给四人脸上补了几下。
四人止不住地求饶,展放不为所动,将自己搁置了两年没有动用的十八般武艺一一在他们身上试了试。
直到这四人冷汗淋漓,眼珠上翻着有进气无出气,他才停手。
这附近的小巷因有这些闲汉存在乱得很,偶有路过的挑货郎或者路人,不待走近,听到这里传来的鬼哭狼嚎声就顿住了步子,远远地绕开,因而一直未曾有人过来打扰。
停了手,展放扶着墙站起来,因为蹲的时间有些长,眼前视野中有阵阵虚黑。
展放闭眼缓了会儿,再睁眼,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眼前影影绰绰多了好多虚影,他这不是要瞎吧?!
更让他惊悚的是,在这些虚影中突然有些白色的光堆彻,几息内就形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人影从无到有,从简至繁,头发、五官、衣物全都在展放的眼中转换完毕。
“鬼……”
随着人影走近,展放运足了力气就要大声叫喊出来,却突然在这时,人影轻轻弯下腰,温热的手指抚在展放伤到的唇角,语气恭敬地说,“主人。”
展放第一次被人如此温柔地摸了脸,一口气就硬生生给噎住了。
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嗝,“你……嗝你……是谁?”
他抽了个空看了看四周,蓦地发现自己竟然不在巷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