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人……邀您明日如芥楼一聚。”
“回去说。”
桓信打断他,竟是先开路进府,分息跟在后面,低着头跟着进去。一应丫鬟仆人挑着灯笼随即跟着,浩浩荡荡的,就这么进去了……
分息那小厮回头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大约带着一点嘲笑的意味。
真是让他目瞪口呆。
无双雪看着这一行人仿佛忘了自己一样,感到一口气闷在心里。
又想这变脸也太快了你们,桓信那风流薄幸的名声,真不是作假。
无双雪捂了捂心口,不解的想,明明我不是什么伤感的人,怎么这一会儿觉得这样难过呢。
“分息公子惹了侯爷不高兴,因此向小侯爷赔罪,小侯爷按礼该抚慰他,您又何必为此伤怀呢。”
回去时,云松走在一旁说道,大约是感觉到了无双雪一落千丈的情绪。
无双雪也知道他是在安稳自己,但云松大概没有做过这样的活计,因此功力不佳,没安慰到点上。
无双雪知道他的好心,只是自己也不知道烦躁些什么。
大概,无双雪抬头看了看不是那么圆的月亮,是因为侯爷这种莫名其妙的宠幸,或许不能坚持到他做那件事,才让自己觉得不安。
寂静的空间内,无双雪忽然又说
“如果是我犯了错呢?”
“这个……那要看是什么错了。”
云松闻言一笑,安静的夜晚,他说话又是温柔的语调,总是很有说服力。
“小错犯了忌讳也会严惩,大错不致叛国亦会饶恕。”
就是随侯爷心情吧……无双雪低下头,去扣自己的手指。
“不过若是公子的话。”
云松突然提高声音,笑道
“犯什么错侯爷大概都会原谅您。”
什么意思?
无双雪十分迷茫的抬起眼看他,质疑道
“难到我放火烧了王府也行。”
云松不以为意的回答
“再建便是。”
……
这样倒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噫吁了,也太荒诞。
无双雪便忍不住噗嗤一笑,气氛瞬间便轻松了。
“到了。”
云松停了步子,见无双雪也恢复了心情,便很是开怀,说道
“公子早些歇息。”
无双雪顿了顿,还是选择问出来
“是谁?”
云松停下脚步,看着无双雪
“嗯?”
无双雪又问了一遍
“侯爷要见的人,是谁?”
云松沉默片刻,才故弄玄虚的说道
“明日您就知道了。”
而后竟然就离开了,无双雪看着而他的背影,意思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又实在想不通桓信为什么要去如芥楼。
因为他实在和如芥楼的氛围很不搭调。
如芥楼是一个二楼茶馆。
较之他处,最不同之处是大厅之中设了台子,称清谈台。如芥楼无论鸿儒白丁,都可进楼饮茶,而众人有什么想法观点,也均可上去说,只是要做好舌战群儒的准备。
如芥楼大堂挂着一块匾,上书【言者尽言】,是当今圣上赐的。
据说当初镇远将军被批谋反之罪,凌迟前夜,圣上正巧和一名臣子到此地饮茶,恰听见一名士兵在清谈台诉说原委,他从边疆赶回,无钱无权,带着伤口风霜进了有如芥楼,要了一碗粗茶,喝着家乡的味道,忍不住声泪聚下。
讲镇远将军忠心耿耿,被圣上九道圣旨召回京都,或许感到大难,临走之前让众将士发誓无论发生什么,都是自己的错,绝不可心生怨恨,而此生此世,绝不让蛮夷入侵我国境地一步,这样一个人,如何会谋反。
一字一句如杜鹃啼血,圣上当场长叹,曰是朕之过,而后镇远侯爷案重新审理,圣上全程观审。
又是风雨飘渺之夜,不少高官掉了脑袋,如芥楼因此盛名大振,也成了众多文人墨客聚集之地,无双雪认为桓信和这样的地方不搭调,也是因为桓信不是什么喜欢写诗作画的人,和如芥楼的氛围完全没有重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