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柯律言甚至还拉开了后座门将手护在门框顶端上!她哪次不是笑眯眯像大尾巴狼似地等自己会碰到头的那千分之一概率。
柯律言清清嗓子,试图做出一个知心长姐的派头,“妈妈要等急了,你的同伴也还站在这里,让女士们等待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呢,阿稚。”
柯稚言好像是被提醒了似的,她飞快地转头看一眼蔚橙,对方的百无聊赖和摸不到头脑一时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柯稚言抿了一下唇,罕见地收回剩下的讽刺,她拉着蔚橙一眼不发地坐了进去。
柯律言目睹了全部,在回到驾驶位上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家住伦敦近郊的柯家宅邸离伦敦市中心有些距离,自从工业革命后,伦敦的空气就一蹶不振,虽然在今天有了很有效的治理,但能住近郊就绝不在市中心呼吸有毒空气这一传统习俗还是被很好地保留了下来。
出乎柯律言意料,在安静了不到半小时后,自家幼妹就在伦敦糟糕的路况中兴致勃勃为身边的队友介绍起了她们路过的街景,自幼长大的地方和大量的阅读让柯稚言在这一方面如鱼得水,蔚橙毫不掩饰的夸奖也让她有些飘飘然。
从后视镜上看见自家妹妹露出一个自上学后就很少展现的眯眼笑时,柯律言再一次地将眼睛眯了起来。
在家休息的柯家父母自清早起就在盼自家小女儿的到来,柯爸爸甚至还穿了三件套,连衬衫袖扣都选了小女儿外出比赛时替他选的一套。
柯爸爸在落地穿衣镜前忙于系领带,柯妈妈走过来观摩两眼:“你穿了白衬衫?”
“哦,显然。”柯爸爸摊着手示意自己,“怎么样?”
“太严肃了,今天可是周末!”柯妈妈皱着眉很不满,“你会吓到稚言的。”
“……有吗?”柯爸爸低下头看一眼,“好像是有些。我换蓝衬衫怎么样?”他不等柯妈妈说话就又奔向了衣橱。
大女儿柯律言今天放假在家,早上难得的好梦也被自家母亲提着耳朵搅扰了,此刻她正有些起床气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饭,她跟柯稚言都有一脉相承的起床气,不过比起后者幼稚的毫不掩饰,有多年独自生活经验的她更加会掩藏。
就比如现在,除了内心有些狂躁外,她的外表看不出一点她的起床气,甚至于柯妈妈绕到她面前时,她还扬了一个微笑给她。
“早,妈妈。”
“早。”柯妈妈心不在焉地给自己的面包片抹了些果酱。
看出妈妈的想法,柯律言善解人意道:“阿稚她答应了今天要回来,等她忙完后就一定会回来,您不用担心她。”
柯妈妈只是点了点头,几秒后似是回过神来:“你吃完饭后给你妹妹打个电话。”
柯律言早有预料地吃完最后一口,起身时抽了张纸擦手,半是玩笑地嘟囔道:“受宠还老犯蠢的小女儿哦。”
调戏自家老炸毛的妹妹无疑让柯律言的清早多了些趣味,从妹妹那儿得知另一位访客的到来更是让全家都陷入了莫名的激动中。
他们家最小的孩子柯稚言已经孤独了很久了。
对柯律言来说,最小的孩子意味着数不尽的麻烦与愚蠢,等她再长大一点则意味着偶尔的玩伴与打趣对象,这些直到对方十一岁之后骤然改变,最小的孩子与唯一的妹妹成了柯律言的责任和愧疚。
但无论怎么变,对柯稚言来说,极佳的天赋和聪明的头脑都意味着她成长中只有无尽的孤独……与背叛。
十一岁前她侥幸摆脱了孤独,十一岁时跟霍格沃兹的猫头鹰一起到来的,是上帝对她逃开孤独的惩罚——他把人生中所有的痛苦都给了她。
“你怎么可能逃离孤独呢!”主父在天国怒吼着,一道蜿蜒曲折的闪电击中了她。
柯家一直都很担心这个最小的孩子,六年前的唯一一次疏忽已经让她们尝遍了痛苦的滋味,他们担忧过、忏悔过,无数个日夜里守在小姑娘的床边看见她被噩梦吓醒后的惨白的脸和痛苦的.呻.吟。
离开伦敦市区后路况就好了很多,柯律言驾驶的这辆捷豹终于得以发挥与它价钱相符的强大.性.能。
柯律言看了一眼四周,低声对蔚橙说:“还有一刻钟就到。”
蔚橙知晓地笑了一下,在堵车中她并没有任何不耐烦,现在也依旧像游人似的张望车窗外的景色。
今天是个好天气,难得没有下雨,更难得的是今天居然是个大晴天,车外温度适宜,一件短袖足以,这让蔚橙的心情更加地好——这是一个适合游玩的日子。
柯律言自后视镜中对上了柯稚言的视线,她勾了勾唇角,满意地看见妹妹轻蹙眉满脸防备。
&prendrel'anglais?(她懂英语吗?)”柯律言突然问。
异国的语言让柯稚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蔚橙也被车内混在音乐声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吸引过来。
法语曾经在两姐妹的语言学习中,但柯稚言十一岁离家后就已经很久不用了,她对这门语言有些迟钝,在脑中下意识翻译成英语后才否定:“No。”
她没意识到自己在说完这个单词后,身子稍微绷紧了些,好像动物对于危机到来前的直觉防御。
柯律言轻微点了点头,“Great.”
Chapter.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