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宿冉本积聚掌上内力要掀翻那堵墙的瞬间,却收回了内力改变主意,嘴角挂上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坏笑,转身一步一步朝着寂淳过来。
房间里终于传来了和尚慌张又暴怒的吼声,“滚开!”紧接着就是一阵痛呼,然后便是窸窸窣窣衣服落地的声音,和尚的口中发出吞吐不清的音调……
寂淳的手臂上青筋暴凸,身体却被点了穴道丝毫不能动弹,本就几乎脱臼的下巴被人再一次抓住,头顶被一只手掌狠狠按压住,迫使他不受控制地任由那人摆布……
第3章
宿冉恶劣地冲寂淳笑笑,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挑起寂淳的下巴,看他那湿润的薄唇微微开合着,隐约看得到里面心情意外地愉快起来。
“嘿!秃驴,你说说,你吃了这以后再念经佛祖还听不听得到呢?啊?哈哈哈哈……”宿冉得意地仰头大笑起来,顺势将寂淳的穴道解开,这时候他倒是迫不及待地想听听这和尚会说出什么话来。
“咳咳……呕……”寂淳的穴道一经解开,便迅速低下头咳嗽以便把嘴里那些肮脏的东西吐出去,那剧烈的咳嗽带动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那程度几乎让人以为舌头都给咳出来了。长时间的低头咳嗽导致他的血管膨胀青筋突出,整个人变得扭曲又颓废。
终于缓过来了,他微微扬起脸冷冷瞪着眼前的男人,把他的五官体型深深地刻在脑子里,如果他有幸活着离开,绝对要为天下除去这个大害!
“滚开!”见宿冉再一次靠近他,寂淳的身体因为愤怒隐隐发抖,几乎在下一刻就能挣开绳子扑上去。他向来都是淡定如水处事不惊,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恨意,而这一次,仅仅才下山不到半月,两天之内同一个人竟让他产生了如此大的杀机。理智告诉他不能动怒,可如今,心中默念的阿弥陀佛早忘了是什么……
宿冉也不生气,脸上依旧带着得逞的笑容,仿佛寂淳越是生气他越是得意,此刻他倒是觉得好玩极了,这样折辱一个和尚,简直比要他的命有意思的多呢!
“嘭……”绳子瞬间迸裂成几段飞散在空中,寂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眼睛充斥着滔天的怒火,直直地朝身前的宿冉进攻。
幸亏宿冉反应灵活,身子朝后一躲闪过了寂淳的奋力一击,收起脸上的笑意恢复冷漠的神情,提起内力想要在几个回合下将人打伤,却没料到短短一夜间,眼前这和尚的功力竟然晋升的如此之快,自己身上的毒发作一次内力就会消失许多,今日应付区区一个和尚,竟然都有些吃力!这个认知使他更加烦躁,手上的招式也一招比一招狠毒!
寂淳挣脱束缚后和宿冉打斗起来,你来我往间竟然一时分不出胜负,心头的怒火随着惊心动魄的打斗渐渐平息,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昨日两人功力差距天壤之别,就算昨夜自己提升了一阶修为功力大为提升,但是比起昨日的男人来说,却是远远比不得的,怎么今日面前接招的男人,功力丧失的如此之快?
缠斗了有一个多时辰,房间内仿佛遭遇了灭顶之灾,没有任何幸存的东西。这时宿冉突然侧了一下脑袋,朝开着的窗户方向看了一眼,寂淳也本能地看过去以免有诈,透过窗户发现远处空中漂浮着几缕红烟,眨眼的功夫,宿冉扬起一鞭就朝他挥去,趁他躲避时纵身向窗外一跃而出。
寂淳本想追过去,但想到现在的状况只能放弃,嘴里仍然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恶心,快步出去喊人拿水过来漱口,店里伙计刚一进房间就吵起来了:
“哇——我说你这个和尚,是要拆房子啊!里面的东西你知道有多贵重嘛!赔钱赔钱!”小二直嚷嚷着,当场就要寂淳把钱交出来。
“阿弥陀佛,此事是贫僧的过错。”寂淳双手合掌,知道是自己理亏,幸好小师弟往自己包袱里塞了银票,不然真不知如何交待。说着,把钱递给了伙计,再次道歉,“实在是多有得罪,善哉善哉……”
小二见眼前这和尚虽然穿的破破旧旧,但是出手实在大方,收下银票后便也不再咄咄逼人,轻视态度立马发生转变为恭敬,“那什么,刚刚实在是小的眼拙,大师您看您还需要点什么?”
寂淳不在意小二前后嘴脸的变换,依旧保持得道高僧沉默少言的慈悲神态,“劳烦施主取些清水来。”
“好好好,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取。”小二点头哈腰地应下,腿脚伶俐地下楼取水。
漱了十几遍口,寂淳仍旧觉得嘴巴里隐约残留着那些肮脏秽物,但想到自己身上还肩负着任务,只能忍着恶心继续上路。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唯恐那日的男人再来寻仇,可是这样的日子保持了半月,男人再也没有出现。
济州。寂淳望着前面桥墩上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刻有“济州”二字,心中暗自点头终于在预计时间内抵达目的地,向街边上的路人打听了天罡派的方向,便继续上路了。
天罡派处于济州东南方向的晖山山脚,守着陡峭巍峨的晖山发扬光大,自门派创始人选择此地为内山,距今已有数百年了。
现任天罡派掌门徐真为人谦和敦厚,在江湖享有极高名望,并与武林盟主欧阳家交好多年,相传两人曾是结拜兄弟,这次欧阳盟主家遭遇大难,幸存的小公子此时就被徐掌门接入天罡派悉心照顾,并扬言誓要为查出真凶为哥哥欧阳穅报仇,这件事轰动了整个武林,各个门派纷纷前往济州看望小公子,希望得到盟主家灭门的确切消息,不然人人自危。
寂淳走在山路上,顿觉有些口渴便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歇息,拿起水囊喝些清水,突然听到远处有几个人在打斗,听声音辨别的出是三个在围攻一个,被围攻的那人武功并不是很高。出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本能,寂淳连忙收拾东西往声音发源地赶去。
“你们知道爷爷我是谁么?”被围攻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可能挨了一拳,正龇牙咧嘴地朝包围他的三个男人吼。
“老子管你谁呢!乖乖跟俺们回去免你小子受皮肉之苦。”为首的男人看样子并不敢真正伤了这少年,只是在口头上威胁罢了。
一看到有个和尚出现,少年立马冲着寂淳大喊大叫地求救,“大师!大师!救命啊!”
寂淳淡淡地看了少年一眼,没说话,转过身对着三个男人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可否看在贫僧的面子上放过这位小施主,有什么恩怨讲清楚即可。”
“死和尚!你的面子值多少银两啊,真是大言不惭!兄弟们,上!宰了这多管闲事的和尚把那小子带走!”为首的男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挥手大吼一句,操着兵器就向寂淳打了过去。
这三人的功夫普普通通,还没近寂淳的身就已经躺在地上哀嚎了,一个劲地求饶,“饶命啊大师,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知错了……”
寂淳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只神情淡漠地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心里莫名其妙有点熟悉感,脑海中一浮现那个男人,俊眉不自觉地皱起来,刚刚喝的水一下子都往上涌差点吐出来,幸好他及时压制住,不至于在人面前丢了颜面。
少年见危险消除了,见和尚不喜多言神情严肃,便也收了顽皮的性子,冲和尚施了一礼以示感谢,恭敬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在下名薛药,敢问大师往何处去?”
“施主不必多礼,贫僧前往天罡派拜见徐掌门。”寂淳也双手合掌回了一礼,回答道。
“啊!”少年一拍手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看着寂淳问道,“您是少林寺慧空方丈的?”
寂淳点头,解释道,“慧空方丈是贫僧的师父。”
“那,大师您是来送药的吧?”
“施主是?”寂淳面不改色地问道,猜测着少年的身份,薛药?难道是……
“我就是他们说的薛神医,”少年笑眯眯地回答,真没想到去镇子上玩能碰到少林送药来的使者,而且…在镇子上还碰到了一位英雄豪迈的大哥,他暗想着。
寂淳闻言,心中倒是对少年小小年纪便是神医感到敬佩。
“既然同路,不如我们一道回去?”薛药提议道,这样的话也不用担心再有人抓他。
“好。”
天罡派大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一望到薛药的身影,便热切地迎了上去,“薛神医,回来了?”
“嗯,这位是少林寺的寂淳大师。”薛药点头,朝他们介绍寂淳的身份。
“大师有礼了,我叫白武,他叫郝文。”个子高些的年轻人上前一步做了个揖,恭敬地问候一声。
简单寒暄几句,白武便领着寂淳前去拜见徐掌门,得知徐掌门有事外出明早才能回来,考虑到未见到主人便先行离开有失礼数,加之欧阳公子的伤势还未清楚,即便回去寺中也无法向师父交代,寂淳便应下了白武留宿几日的提议。
之后白武命一个小门徒领着他到一处院子收拾了房间请他住下,还细心叮嘱了几句,言语间甚是恭敬有礼,随后就离开了。
寂淳喜静,白武给他住的这处院子比较偏僻,鲜少有人出入,想是明白他不喜与人交流言谈,特意挑了这院子。于是他便打开包袱取出经书来,然后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打坐默念。
夜色——晚饭时辰,房间门被人敲响,“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