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孩儿在家做饭,他们两个就赶着牛车去晒谷场。
晒谷场离方城仕家还有段距离,可不是走两步路的事,关键两人也忙活了一天,就是再强壮的身子也熬不住。
收完梅干时已傍晚,天边炸开一朵一朵金霞,亮的跟花似的。
方城仕和方化简把四大筐梅干抱上牛车,赶着牛回去。
方化简问:“店里刚起步,你怎么走得开?”
方城仕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就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具体哪天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方化简说:“你还真打算带他们进山?”
“进山是肯定的,但进的是那座山我可没说。”
方化简知道他给人家空头承诺,也好笑道:“你小子猴精上身了吧。”
方城仕说:“这还不是为了以后做打算。”
方化简嗯了声:“你也别太担心,有里正在,你大伯母再怎么闹也翻不了天。”
方城仕说:“我倒不是很在意,只要她不给我搅混水,别给我找不自在就行。”
方化简笑他:“你想的美。”
回到家,两人把梅干搬到方城祖屋子,方城仕就去喂牛,他对方化简说:“吃了饭再回去吧,在哪不都是对付。”
方化简装了桶水放到牛鼻子下,说:“在你家都给你养叼了,回去吃我娘做的饭怎么都不对味。”
“我做了辣椒酱,等下你带点回去。”
方化简哈哈笑:“行啊,那东西刺是刺激点,可真是好吃。”
“也别多吃,上火。”
菜是祚烨炒得,一个焖鸡,一个猪肉炒莴笋,还有一个青菜,都放了些许辣椒。
天气已经慢慢炎热,方城仕担心这么吃迟早上火,于是吃了饭又熬了些草药,做凉茶。
让两小孩喝了一大碗,自己灌了半壶,肚皮撑得溜圆。
当夜早早睡下。
味味香经过三日传播,开始走上正轨。
馆内面食种类繁多,还有金黄金黄的炒饭,样式出奇,倒也真是应了店名,味味都香。
这样早出晚归,忙成一团的生活持续一周之后,方家村的人总算闻到了风。
方城仕在镇子上开了间面馆且生意爆满的消息经人口传送,不用多久就人众皆知。
可方城仕依旧没时间理会。
因为方如珍的冰糖葫芦销量大不如从前,每日最多卖个五十多文,收入较之当初足足减少一大半。
他为这事找上了方城仕。
而最重要的是,祚烨病了。
小孩似乎是替他忙得连轴转的仕哥病的,方城仕还没有熬不住,祚烨先倒下了。
突如其来地发烧,要不是方城仕向来警觉,夜间基本小孩一动就能醒,这程度烧下去第二天就能成傻子。
村里只有一个赤脚大夫,现在天也没亮,方城仕只能把方城祖喊起来差他去叫人,自己用湿毛巾帮祚烨降温。
祚烨烧得脸颊通红,微张着嘴喘气,方城仕自个看着就难受。
赤脚大夫知道是救人,也没因被打扰了清梦而发作,简单梳洗一下就带着药箱跟方城祖走了。
一盏灯笼在即将破晓的凌晨里摇摇晃晃。
好在小孩是刚烧起来,方城仕又及时做了处理,赤脚大夫写了药方,又让方城祖跟他回去拿药。
方大夫见方城仕满头大汗,就安慰他说:“待会你把药熬了让他喝,发一身汗就没事了。”
方城仕给了看诊的钱,连茶也来不及请大夫喝,好在大夫也没有在意,知道他个半大孩子带着两小孩也不容易,出门前还叹了声。
等方城祖把药带回来熬上,方城仕又亲自喂给小孩,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口气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身大汗。
不是他故意夸张,而是在医疗条件低下的古代,一场发烧风寒要一个人的命实在是易事。
方城仕坐在床头,抹他额门的冷汗。
此时公鸡喔鸣,天也亮了。
祚烨这一病,学不能上,方城仕自个也去不成店里。
方化简也来了,这些日子他们都是在鸡叫前出发,因为要去镇里赶上早点,差不多四点就得出门。
这时已经晚了,方化简来找他也正常。
方化简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药味,当即皱起眉头问方城祖:“你哥病了?”
方城祖一脸困意:“是小烨哥,他夜里突然烧了起来。”
方化简立刻大步流星地迈进屋里。
床上的祚烨脸还红着,药已经喝了,只是没这么快见效。
听见脚步声,方城仕顶着晕沉的脑袋抬起了头:“今日我去不了店里,你把牛车牵去,叫伯母把珍哥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