祚烨偷偷看了眼,心想脸红的仕哥真惹人注目。
这年代没有家庭作业一说,但趁着天还亮,祚烨就教方城祖写字。
方城仕路过的时候看了眼,他发现祚烨写得一手好字。
许是还年少,但不难看出,日后这手字会是清俊风骨,自有一番格调。
方化简送来了草把子,方城仕趁夜将冰糖葫芦插好,放在阴凉处。
他留了两串,送到房间给小孩。
相比大快朵颐的方城祖,祚烨的吃相就优雅许多。
但方城仕觉得不是优雅,而是小孩始终没放开自己,还拘泥着。
方城祖几下就把冰糖葫芦消灭了,然后问方城仕:“哥,我想让我朋友也吃吃看。”
小孩懂得分享是好事,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方城仕并不打算给他带去学堂送同学:“这些东西并非人人都能吃,但你可以带他们来找我,我看见过之后再请他们吃。”
方城祖想也没想的答应了。
就算小孩有再多要求,甚至无礼,方城仕都可以选择一些实现,比如方城祖。
但祚烨这个人就太省心了,好似个无欲无求的人,方城仕给什么,他就接受什么,听话的有点让人觉得头疼。
晚上,方城仕洗完澡了,祚烨还在烛火下看书。
头微微低垂,腰板挺直,专注认真。
就是方城仕小时候也做不到这个份。
正是因为这样,他能容忍方城祖,却也觉得祚烨对自己有点太狠。
一个人对自己的要求太高,有时带来的不是动力,而是压力,好在现在还是祚烨能承受的范围内。
方城仕在他身边坐下,快速扫了眼书本内容,而后撇开目光。
但祚烨注意到了,或者说在方城仕坐在身边时他就分神了。
祚烨一手握着书脊,一手扶着书页,他说:“我知道你识字。”
“...”方城仕直接呆了。
祚烨又说:“当日写契约书时,你一字不漏的全看了。”
额...他都把这事忘了。
方城仕问:“那你有何想法?”
“你识字,会挣钱,我想赶上你。”这就是他的想法,但他不能说,以前在祚家时,偷偷跟着老童生,给他干活换识字的机会,那时他的想法就是吃饱,上学堂读书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
可现在一切都实现了,目标也换了,他的生命出现了一盏灯,在前方遥遥指着,他需要马不停蹄地奋起直追才能不被对方落下。
“你是不是不想小祖知道?我不会告诉他的。”祚烨如是说。
方城祖默了默说:“不是不想,只是不知如何说,你帮我瞒着也好。”
祚烨抬起头:“你可是要睡了?”
“睡吧,明日还得早起。”
祚烨把包,他说:“你白天还要做买卖,早上就不必送我们了,多睡一会。”
方城仕揉了揉他的头,笑说:“多谢关心,但我有分寸,洗把脸睡吧。”
他当然知道对方不会听自己的,但是把话说出去了,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就很高兴。
因为四坛酸梅汁和一草把子冰糖葫芦,方城仕两人四手根本拿不过来,就由方城仕背着草把子先进镇,方化简晚点跟上。
把两孩子送到文渊阁,方城仕背着草把子去了永安堂。
他拿了冰糖葫芦各一串给何大夫和药童,请他们大胆试。
何大夫瞅着那红色圆润的东西,半天才敢下嘴。
这次的山楂稍甜,怕酸的老人也能吃。
何大夫吃出门道了,说:“山楂?”
“开胃消食,老人小孩皆宜。”
何大夫点点头,笑了笑:“你这脑袋瓜子里的想法很不错。”
方城仕半真半假地说:“一头磕下去,脑子不灵活都不成。”
何大夫被他逗笑了。
方城仕又取了三串下来,递给何大夫:“听闻你家有孩子,这些请他们吃,尝尝鲜。”
何大夫却不肯收:“这怎可以?你是要做生意的。”坚持要给他钱。
方城仕就站在那,脸上是笑的,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何大夫这是要跟我见外,这玩意可不值这样。”
何大夫笑了声:“你这小子...”他没再推辞,把东西收了。
方城仕这才是真笑了:“就不打扰何大夫了,有空再来。”
何大夫说:“下次来我家坐...”他把地址告诉方城仕。
方城仕满口应下,在任何年代,和医者打好关系都是利大于弊的。
他出了永安堂,直接去青门街南区,还是那个地,只是这次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