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化简抬起眼皮扫了眼来人,说:“舍得出来了?”
方城仕开门见山道:“我要进山。”
方化简问:“何时?”
方城仕说:“明日。”
方化简睁开眼。
在方化简显得过分惊讶的目光中,方城仕退后一步:“尽快。”
方化简坐了起来:“你缺银子?”
方城仕反问:“你不缺?”
方化简哑口无言。
方城仕说:“明日一早就去,我去找里正,家里的娃得托他照顾几天。”
他说完就走,完全没给方化简拒绝的机会。
从方化简家出来,路上遇见几位叔婶,方城仕都客气地回复了他们的关心问候。
但这并不包括那便宜得来的大伯母。
方城仕的亲大伯和里正是邻居,隔着两户人家,要找里正就必须得经过方世会家,方世会的妻子方刘氏就坐在门前择青菜。
方城仕的脚步在离她门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他是想着都见着了总不能忽视了,于是他小声喊了句大伯母,很符合原主一见到她就怂的特性。
方刘氏看都没看他,嗤笑一声:“又去找你宝伯啊?”
按照原主的习惯,面对大伯母,总得解释一番。
可现在做主的人已经换了,方城仕就坡下驴:“嗯。”说完就走了。
方刘氏一愣,回过神来青菜已不幸被腰斩。
到了里正家,给方城仕开门的是他的妻子方年华,对方见到方城仕,十分惊喜:“小仕,你怎么来了?”
方城仕甜甜地喊了声:“伯母。”
十五岁的少年正是变声的时候,可好在方城仕的声音并不尖细,如果压低嗓子,还显得低沉。
方年华一听,更是乐弯了眉进来,你宝伯说你的伤都好了,给伯母看看。”
方城仕乖乖地低下头,任由对方拨开自己的头发查看。
伤口只剩一道痂,只要脱落就彻底没事了。
方年华把他的头发扒拉回去,说:“没事了就好。”
方城仕点点头:“宝伯在家吗?”
方年华说:“屋里呢,你去吧。”
方世宝正在屋里抽旱烟,估计是刚吸不久,房间的烟味并不浓,他看见方城仕进来,忙把烟弄灭。
“去隔壁屋。”
方城仕只好改转脚步。
方世宝跟在后面进来:“不在家里多休息两天,找我做甚?”
方城仕说:“不休息了,我打算进趟山里。”
也就对方心疼孩子,这么个伤养了将近一个月,还让人歇着。
方世宝问:“刚从山里伤了出来,这么快又去是为何?”
方城仕说:“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小动物最活泼的时候,我和小简打算弄些好东西回来。”
方世宝不同意:“你伤刚好。”
方城仕无声叹口气,对护崽的大人说:“伯伯,一切都过去了,我不能还在原地。”
方世宝无言,只是深深看了眼方城仕,半晌才点头:“你去便是,小祖我会照顾。”
方城仕松了口气,冲他抱拳鞠躬:“多谢伯伯。”
第二日,方城仕将方城祖送到里正家,就和方化简进了山。
春季一到,万物复苏,进了山,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树木,有些遮天掩日,有些怪诞弯曲。
方城仕前世是个驴友,野外生存自有一套,可方家村的山他却不熟悉,这种情况下,就只能叫上老手陪同。
进山第一日,他们只逮到几只兔子和野鸡。
春季刚来,动物虽不如秋季时肥,可苍蝇再小也是肉,打打牙祭还不是问题。
进山第二日,他们两人都找到了灵芝和人参,差就差在年份不久。
进山第三日,方城仕终于找到他的目的。
那是一整片的野生铁皮石斛,有些已经开花,扎根在岩石上。
《本草图经》曰:石斛,唯生石上者胜。
在前世八十年代,铁皮石斛就被国家列为重点保护的珍惜濒危药用植物,价值之高显而易见。
方城仕很庆幸自己的好运,与其同时为只叫上方化简一人感到机智。
但采摘时方城仕只摘了五斤多,方化简不解,他从方城仕的神情中就看得出他很激动:“你来就是找它?为何不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