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木筏怎么划啊?”虽然在公园里玩过激流勇进一类的游戏,可是要自己亲自划船,那还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是摆在众人面前的大难题。节目组有教练,在嘉宾们的面前讲解了一阵后,又亲自下水做了师范,等到所有的嘉宾都点头表示明白的时候,才正式开始这生存挑战。
小木筏是单竿操作,水太深竹竿不一定能够撑到底,只能够靠着“划竿”来控制竹筏。如果每组都有个男人,还好说一些,可偏偏季喻川跟盛小如两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一起。“要不要跟我换一个队友啊?”李晋肃开口问道,可是季喻川甩了甩头,直接拉着盛清如走上了竹筏,摇晃了一阵后站稳。“盛老师,作为我的‘女朋友’,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季喻川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眼见着只有两个女人的小组都出发了,而且撑着划竿在江中还有模有样的,其他人还怕些什么?也不甘落后地追了上去,最后只剩下了任仪在岸边瑟瑟发抖,满脸畏惧地看着江水,有些不知所措。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用害怕,只要坐好就行。”周昊天向着任仪一笑,伸出了手。皓白、纤细如女人手,任仪抿着唇有片刻的走神,最后轻轻地搭着他的手背,小心翼翼地走上了竹筏。这么一来,他们落在了后头,不过距离也不算大。各组都对划木筏不熟悉,动作也相对缓慢小心了些。
“季老师啊,我们快赶上你们了。”黄恺负责划竹筏,而盘腿坐在竹筏上的李晋肃则是负责大声吆喝。
“如果我们在这时候打一下他们的木筏,会怎么样?”季喻川坏心眼地问道,她的声音只有盛清如听得见,正如预料之中,没有任何回答,反倒是被剜了一眼。季喻川也只是随口说一句,她要是真敢这么做,怕最后会被李晋肃他们的粉丝用唾沫星子给喷死。扭头看了追上来的李晋肃他们,她高声唱道:“哥哥你船头坐啊,妹妹她岸上走——”
“季老师,你在唱什么东西?”李晋肃脸一黑,差点撑着竹筏站起身。
那边季喻川无心回答她,竹筏一个颠簸,吓得她心头一颤一颤的。瞪了面无表情的盛清如一眼,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唱歌。”盛清如应声。只要季喻川一开口,就有魔音绕耳,扰乱她的神思。在唱歌这问题上,不知道被盛清如怼了多少回,季喻川也深刻反省过自己,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盛清如的耳朵坏掉了,跟她无关。不跟这不懂欣赏的人计较,她翻了个白眼,可是也没有再唱了。到底还是小命重要,谁知道盛清如手底下一划,会不会连人带竹筏翻入江中啊。
“对了,季老师啊,网上的那些传言是真的吗?”看着逐渐地靠近季喻川她们,李晋肃伸长了脖子,生怕季喻川听不见,又大声地嚎了一句。
“什么传言?你一个大男人也这么八卦吗?”季喻川索性换了一个朝向,撑着下巴看李晋肃,懒洋洋地应道。
“就是、就是你——”李晋肃想了想,决定还是不问这个问题,他又翻出了另一个疑惑,“就是小如的真实身份啊!有人说她是盛老师的亲妹妹,她本来是你的助理,又被你带到剧组里,你应该知道吧?”
这当事人还在这里呢。季喻川觑了盛清如一眼,见她一门心思在掌控竹筏上,才对着李晋肃回复道:“她人在这儿,你问她不就成了吗?还需要我当传声筒吗?”
“这不是怕打扰她划竹筏吗?”李晋肃笑了一声,又道,“再说了季老师你把她保护那么好,我怕直接询问,你引起某人的嫉恨。”
某人可不就是她季喻川吗?她是这种小气的人吗?季喻川翻了个白眼应道:“她不是盛老师的妹妹,她跟这个圈子没什么关系。她当我生活助理,其实是因为她是我的忠实粉丝,也就是头号迷妹。”季喻川很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说起违心话来丝毫不觉得惭愧,在盛清如的视线下,她依旧神色如常。倒是李晋肃听了她这话,相信了,点点头道:“我也想有这样的迷妹。”
“迷弟行不行啊?”黄恺突然间开口,对着李晋肃虚假地笑了笑,“我的偶像,现在轮到你来表现了。”他一个人在这里辛苦地划着竹筏,李晋肃则是跟人言笑晏晏,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这贼小子感情是想让他一个人划到对岸去呢?转头瞥了另外的两组一眼,姜临帆他们始终尾随着,而周昊天和小姑娘则是在十米开外。现在的演员不管是男是女,都太纤弱了些,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李晋肃不太会划船,可为了彰显自己的本事,他也从船头起身,从黄恺的手中接过了划竿。划竿才没入水中,他一使劲,偏离的竹筏就朝着另一侧撞去,像极了“神龙摆尾”,可惜是不可控制的。黄恺见状,怕出了什么问题,赶忙从李晋肃的手中夺过了竿子,骂了一句:“菜鸡!”
“诶诶?有恺哥你不就行了吗?我菜点没事。”李晋肃嬉皮笑脸地应道,“反正我会喊666就行了。”
姜临帆那边也不太会划竹筏,工作人员坐着划艇紧张兮兮地跟在他们身后,生怕会出什么纰漏。动作慢的人越落越远,季喻川那一小组似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疲惫,一眨眼便出了视野。
“需要我帮忙吗?”季喻川微仰着头,她看着盛清如手中撑着划竿,脑子中浮现一副图景:蒹葭苍苍烟水茫茫,神女撑着竹篙从迷雾中缓缓而出。可现在嘛,是有几分神女的气韵,可偏偏周边不曾营造那适合神女出场的氛围。撑着下巴砸巴着嘴,她这话问的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摆明了打算看盛清如干活。
“你觉得他们之中谁有问题?”盛清如蹙了蹙眉头,江面上还有几道渺小的影。
“不知道。”季喻川甩了甩头,不甚在意这些事情,“跟他们接触的时间不长,李晋肃和黄恺相对咋呼一点,影帝影后则是段位太高了,我等高攀不了,至于初出校门的小姑娘,则是太羞涩,不适合搭话。”季喻川说完后,又看了眼盛清如,她觉得自己的分析挺到位的,总而言之就是不熟。
迎面而来的江风带着初秋的爽快,那个聒噪的盛夏在蝉鸣中结束,只余下几道凄切的低鸣。季喻川仰头看了看天,成行的大雁从头顶飞过,不留一丝的痕迹,突然间就伤感起来。一个人自怨自艾了一阵,又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为什么阮玉容会对你伸出橄榄枝?竟然邀请你一起组队,难道她发生你就是盛清如了?”血玉有可能在阮玉容的手中,她的邀请就是一个机会,季喻川明面上老是说着让盛清如去她身边探查的话来,可要是真正答应了,最不高兴的人还是她自己。也幸亏组队的时候拒绝了,要不然就——就能如何呢?有什么立场?季喻川心中想着,她耷拉着脑袋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看出来,可能就是对我感兴趣吧。”盛清如淡淡地应道,不太愿意提起“阮玉容”这个名字。就算她们本应该是师姐妹,就算阮玉容因为她的死讯难过沉沦了很久。“诸事小心,在真人秀荒郊野岭的,最容易发生一些事故。”
季喻川抖了抖身子,她的眼皮子剧烈地跳动,仿佛真的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内心深处的不安渐渐地浮现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派遣自己的那种情绪,只能够剜了盛清如一眼,轻斥道:“你不要乌鸦嘴,讲一些好听的话不行么?”
“噗通——”
似乎为了印证她们的不祥预感,后方撑着竹筏的人,很不幸地翻了,两个人都跌进了水中。盛清如在江面上停了停,只能看见两道橙色的身影在水中扑腾,最后水淋淋地爬回到了竹筏上,满是狼狈地抹着脸上的水。
李晋肃扯着嗓子大声嚎道:“是什么东西迷了你的眼?”
季喻川觉得他这个人很有意思,也大声地应道:“是船头的妹妹如花似玉,是水里的鸳鸯两两成双。”宽阔的江面上除了船只,哪里有什么鸳鸯?如花似玉的“妹妹”懒得理会这发疯的人,划竿只是轻轻一拨,竹筏便借着力道飘远。盛清如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力气,只需暗中动个手脚,便可无忧。
开了挂的人生跟其他人到底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势要拿第一的大男人成为唯一落水的一队,浑身湿漉漉的好不狼狈。在江面上漂流的时间太长了,都记不清过了多久,等到了岸边的时候,已经饥肠辘辘。道具组的人在那里等待着,将登山包交给她们,示意她们进入下一段旅途,之后就别无表示。。
“饭呢?”季喻川摸了摸肚子,满是期待地看着工作人员。
“包里面有各种野外求生的必备工具。”言外之意是,她们两得自己解决。
季喻川与盛清如面面相觑了一阵,打算在岸边等其他小组的人到达,反正是同一条线路,今天翻不过去那座山,他们势必在露营的地方相遇,还不如一开始就结伴前行。在险境中,多一个人总是多一点照应。季喻川不知道盛清如打什么主意,反正她是在这里坐定了。饥饿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越来越明显。季喻川扫了一眼盛清如,她还是那一脸寡淡、不食烟火的神仙样,她感觉不到饥饿,也无需进食,心中顿觉不平衡。
盛清如凑近了季喻川,低声道:“你饿了么?”
季喻川有气无力地瞪了她一眼,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还需要询问么?不过盛清如她神通广大,是不是能——
“变不出来。”季喻川还没问出口呢,幻想就被盛清如无情地打破,外挂也有不适用的时候。只不过下一瞬间,唇边一凉,随着盛清如手指的动作,唇齿间顿时绕着一股甜腻和清香。在这种时候对食物就不再强求了,能有一点是一点。她歪着头,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了盛清如的身上,低声问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巧克力?”
盛清如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根说话:“昨天任仪给我的。”在昨天,周昊天去做饭的时候,她看到了任仪在吃零食,小姑娘的脸上是一种被抓包的窘迫,在片刻的迟疑后拿出了巧克力来贿赂她,算是将此事揭过。她原本就不吃巧克力,早上的时候顺手揣到了兜里,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
别的女人给的巧克力?季喻川马上坐直了身子,瞪了瞪盛清如。
情敌或者疑似情敌的人,给的东西都不能要。这是季喻川的信条,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嘛,在挣扎了片刻后,她又软了下来,低声问道:“还有吗?”
第049章
此刻的季喻川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 就像是乞食的小动物, 盛清如摸了摸她的头, 低声道:“没有了。”任仪只给了她一块巧克力。虽然只有一丁点儿, 可总比没有要来得好。两个头凑在一起低语,不知画面被一边的摄影师给捕捉, 录下了这一场在他们看来你侬我侬的情态。
黄恺和李晋肃是第二组到达的,他们偏了一眼还坐在岸边的季喻川, 微微有些诧异。毕竟这是一种比赛, 谁先找到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可是这两位还不急不缓地坐在这等他们,太有兄弟情义了吧?
“季老师啊, 你们还是女人吗?”李晋肃接过了登山包, 背在了身上,他对着季喻川啧啧地叹道,“你们还是人吗?”还以为这种体力活获胜的再怎么都得是男子组呢, 哪里知道季喻川她们划得飞快,早早就到了岸边。其实李晋肃想要询问的是盛小如, 可是看她在进组后一直冷冷淡淡的模样, 再加上那与盛清如酷似的身形, 使人在不自觉间便退缩了些许,就算是到了唇边的话,最后还是在没什么情绪的视线下收了回去。
季喻川扫了李晋肃一眼,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不是, 我们是神。”这样的回答又引起了一片笑,片刻后,季喻川又问道,“有吃的吗?”
“神仙不是可以辟谷吗?不用食人间烟火啊。”李晋肃打趣道,翻了翻口袋,最后只找出一包已经湿漉漉的小饼干来,在季喻川嫌弃的视线下,默默地又丢到了一边的垃圾桶中。他想起了自己跟黄恺的翻船事故,并没有守护好仅有的小饼干。
在几个谈笑的时候,最后两组一前一后的出现了,竹筏划得倒是稳当,就是速度慢了些,让人好等。每个人都有登山包,里面放着一些必备的工具,不过由于到达对岸的名次不一样,背包里的家伙也不一样。“我跟她的要沉一些。”季喻川抿了抿唇,将视线放到了李晋肃他们稍小的包上。
“我可以跟你交换。”李晋肃一边应答,一边打开了自己的包,左右翻找,就是没有食物。已经趋近了饭点,多年的习惯提醒着他们到了该进食的时候,可是节目组这边分明没有提供食物的意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怕是有钱,外卖显然也超出了配送的范围。
黄恺沉默片刻,开口道:“我们等会儿要登山。”
任仪拖着自己的背包,她的身形娇小,像是下一瞬间就要被背包压垮。她跟在了周昊天的身侧,搓了搓手问道:“然后呢?”
“登山是个体力活。”李晋肃冲着任仪抛了一个飞吻,笑应道,“我们要补充体力,当然,光靠休息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