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能说什么,其实他也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但是好在他被托付给了叔叔婶婶,没有被送去孤儿院。
“你有朋友吗?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彼得又问。
汤姆正在咬着笔头发愁化学方程式的配平,闻言答道:“没有。”
“学校里呢?”
“没有。”汤姆想了想,朝彼得扬了扬嘴角,“也许有一个,如果你愿意的话。”
彼得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连连点头:“当然了。”
“彼得!”两个孩子正聊得起劲,突然一声尖利的女声穿破了两个人的耳膜,汤姆微微皱了皱眉,回头看向留堂教室的门口,顿时一愣。
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门口,她已经不年轻了,但是身材仍然非常好,这会儿正气势汹汹地叉着腰,瞪着彼得。
彼得顿时站了起来:“……梅!”
汤姆感兴趣地看着他们,这个被彼得称呼为梅的女人和彼得长得一点也不相似,看起来并没有血缘关系。
“发生了什么?你和同学打架?”梅注意到汤姆一直盯着自己,有些疑惑地朝他笑了笑。
彼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梅,这是汤姆,我的同学,汤姆,这是我婶婶,梅。”
汤姆长得就是长辈喜欢的样子,配合乖巧的笑容,梅婶对他的印象很好。
彼得蔫头耷脑地被梅婶领走了,汤姆也就离开了学校,走向自己的孤儿院。
一路上都走的慢吞吞的,他对所有的孤儿院都没有什么好感,如果一定要中心高中上学,他宁愿在外边租房子住,但是系统没钱,汤姆也当然没钱。
他知道如何在麻瓜世界里赚钱,但是他已经脱离麻瓜世界太久了——每个暑假回孤儿院的时间几乎也只是待在院里,或者去海边,很少和麻瓜们接触。
所以他不太清楚要怎么打工,打什么工,也许可以问问彼得。
彼得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汤姆想着和他打好关系后,以后又会是一个忠实的追随者。
中心高中是公立高中,费用较低,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只能上公立学校,这样他们才会有政府的补贴。汤姆慢吞吞地走回孤儿院,一路上张望着街上有没有什么招聘的店铺,等走到孤儿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平时到达的时间。
他穿过了一个前院,有许多年纪小些的孩子在门口玩耍,汤姆经过的时候,所有的小孩——玩积木的,玩滑梯的,玩跳绳的,全都停了下来。
所有孩子都用一种不加掩饰的、混合着恐惧和厌恶的眼神看着他,甚至有年纪小的孩子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为了离汤姆远一点。
汤姆皱起了眉头。
自从去了霍格沃茨上学,他很少被这种眼神注视。他在霍格沃茨很受欢迎,然而每次放假回到孤儿院,所有其他孩子和修女们的目光,都会把他打回原形。
他们让汤姆回忆起来,自己的童年有多黑暗,去掉斯莱特林最优秀巫师的壳子,他仍然是那个出生起就没有父母,也不受任何人喜爱的孤儿而已。
汤姆垂下眼睑,敛去自己眼中的情绪,径直进了孤儿院,走回自己的卧室。
他的房间在三楼,刚刚关上自己卧室的门,他就听到楼下的寂静慢慢被打破了,孩子的笑声和喧闹声再度传了上来,汤姆皱起眉头,厌烦地关上了自己的窗户。
片刻后,门外突然有什么人敲了敲门,是修女珍妮:“汤姆,我可以进来吗?”
没等汤姆回答,她就自顾自地进了门。孤儿院的房间都是没有锁的,而显然,这些修女也并不太尊重孩子们的隐私。
“什么事?”汤姆蹙眉盯着珍妮,冷淡地问。
珍妮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斟酌了一下语言,问:“托马斯对我说,他的存钱罐丢了,里边是他攒了半年的硬币,汤姆,你见到过他的存钱罐吗?”
汤姆的表情冷了下来。
“托马斯的房间在二楼,和我的房间距离那么远,为什么问我?”
珍妮欲言又止。
汤姆冷笑一声:“觉得是我偷的,是吗?”
“不是,我问了所有孩子——”珍妮有些慌乱,而就在这时,汤姆突然抬高了声音,厉声问道:“说实话!为什么来问我?”
珍妮的声音立刻不再吞吞吐吐了:“因为别的孩子告诉过我,你个性阴郁,并不和别的孩子来往,靠近你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托马斯的存钱罐一丢,他们马上觉得就是你。”
如果说五十年后的伏地魔不会在意这些小孩子的言论,在他性格尚未完全定型的年少时期,汤姆·里德尔是在乎的。
汤姆低声道:“不是我偷的,你走吧。”
珍妮站了起来,表情麻木地离开房间,关上门。
汤姆表情阴郁,他想起了某些被自己深埋心底的记忆。
————————
“他是个怪胎,史密斯小姐,不要让我住在他隔壁……”
“他偷东西!马丁的飞机就不见了!”
“不是我偷的!”四岁的汤姆听到这句指控,控制不住地从门外冲了进来,急切地朝修女史密斯小姐解释,“我没有偷东西,我也不知道他的飞机去哪了……”
然而汤姆刚一出现在房间里,所有的小孩子甚至包括修女,要么露出恐惧的表情后退,要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汤姆的与众不同是三岁的时候出现的。那时他还跑不稳当,和别的麻瓜小孩没什么区别,直到有一天,他情绪激动的时候,身边整个屋子里的摆件全部震动了起来。
修女们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这之后的怪事发生过很多次,快摔倒的时候神奇地自己飘了起来;汤姆的房间明明没有锁,修女们却经常打不开;半夜里汤姆的房间里有时会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那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时候,人们对巫师的恐惧到了一个高峰,汤姆的异常表现让孤儿院里的所有人都害怕他。
他太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他试图融入别的小孩子,却发现自己走到哪里,都会被叫怪胎、被孤立。
刚开始,修女们对他的态度还是和蔼可亲的——至少明面上是。直到那次汤姆被指控偷了飞机,孤儿院不允许偷窃行为,她们搜查了汤姆的房间,竟然真的在汤姆的抽屉里发现了那个玩具飞机。
可是汤姆从来没有碰过它。他只是很喜欢那个飞机,想也玩一玩,但是马丁从来不让汤姆靠近自己。他那天只是盯着飞机多看了一会儿,没想到,它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