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待她的态度,而转变自己的态度。何况她身上又有什么,值得她们大费周章。
她只是一名失势的皇孙,早已淡出世人的眼帘,倘若她们不接她入宫,刘藻相信她绝无再进入宫廷、朝堂的可能。
解开一个疑团是更大的疑团,更大的疑团解开后,是否便是真相大白?刘藻不得而知。
眼下看来,最为要紧的便是弄明白,她为何会入宫。
刘藻又躺回床上。
窗外忽然刮起了大风,不多时,暴雨骤至,噼噼啪啪地打下来,颇有毁天灭地之势。刘藻一动不动地躺着,听着雨声。她睡觉很安分,往往躺下是何模样,醒来仍是何模样。
不知不觉她竟在雨声中睡着了。
翌日醒来,庭中湿漉漉的,天也有些yin。
刘藻合衣睡了一夜,衣衫皱巴巴的。她有些无措,入宫时匆忙,并未携带换洗衣物。衣衫不整显然是十分失礼的。
幸而,还未等她想出如何是好,一名怯生生的宫娥便捧着新衣进来了。
她走到刘藻面前跪下,双手捧着衣衫,高高地举过头顶,身子往下伏,头也垂得低低的,说道:“这是为皇孙备下的新衣,请皇孙更换。”
刘藻家中也有仆婢,上下尊卑也是要分的,却没有这样大的规矩。她抿了抿唇,接过衣衫,道了一句:“多谢。”
宫娥立即便如受了惊的麻雀,忙磕头道:“婢子不敢。”
而后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刘藻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新衣,起身环顾左右,见一道屏风,便往屏风后,将新衣换上。
前殿已备下朝食。
大汉百姓多是一日二食。晨起一顿,傍晚一顿,晨起称为朝食,傍晚则为哺食。但一日二食往往会觉饥饿,故而贵人与富庶之家,会在午时再添一顿,称为昼食。
刘藻昨日入宫,宫中未给她备下哺食,她自己也忘了,此时闻见黍米的香气,方才发觉腹中空空,饿得厉害,用下一碗黍米粥方才好一些。
朝食过后,刘藻在殿中来回走了一圈,又在榻上坐了坐。
不论她是坐是立,殿中皆有一名宦官侍立,刘藻认出来,这是昨日四名宫人中的一名。她想了想,起身出了殿门。宦官没有拦她,却跟在她身后一同出殿。
庭中的石子地渐渐干了,草丛仍是湿哒哒的,空中渐渐聚起yin云,不知何时,便会下一场雨。这样的天况,并不使人愉悦。
刘藻在庭中信步而行,不时留意身后的宦官,宦官面上显得有些紧张,牢牢地盯着她。刘藻只当做看不到,随意行于庭中。
宫室不大,前庭自然也不大,不过片刻,就已将整个庭院走了两遍。刘藻在一株冬青树下站立了一会儿,而后举步往院门走去。
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宦官连忙大步赶上来,在院门前跪下,挡住了刘藻的去路。
刘藻的心沉了一沉。
“太后谕,皇孙不得离开这处宫室。”宦官跪伏在地,庄重说道。
她被囚禁了。
薄薄的两扇院门忽然间变得既遥远又难以逾越。刘藻站在原地,寻思是否要执意开门。那宦官一动不动地跪着,像堵墙般立在刘藻身前。
刘藻皱了皱眉,道:“你退下。”
宦官依旧跪伏,并不言语,只以行动说明立场。
其余三名宫人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院中,不远不近地望着这边,似乎随时准备上前来劝阻皇孙。
看来她是出不去了。刘藻心中空空的,又有些慌。她退回室中,跪坐在榻上。
接下去一下午,她都未再出门,一直坐在那张榻上,望着庭中的石板路发呆。午后下了一场雨,好不容易风干的石板上又变湿了,几处微微凹下的石孔中积了水。
两旁的树木被雨水淋过,显得蔫头蔫脑的,并不怎么精神。
刘藻将庭中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叶都看了一遍,院子还是那个院子,那扇院门仍旧紧紧地闭着。她出不去。
那四名宫人十分尽责,除却不敢与她说话,事事皆甚上心,并不怠慢刘藻。只是刘藻也顾不上他们如何待她。
又过两日,这院中始终只有她。
送她入宫的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