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已经老了,可他们依旧是男人。只要是男人,都不会乐意看着别的男人快活,而自己却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更何况,他们也实在很想快点得到罗刹牌的下落。可是很显然,陆小凤已经乐不思蜀到几乎就要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眼见着天已渐黑,漫长的一天又要过去,岁寒三友已经等不下去。
一个酒杯“咄”的一声穿过了窗上糊着的白纸,然后稳稳嵌入床框。
可在那间入夜了还未点起灯的屋子里,连一声惊呼也无,就好像……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
三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破门而入。
空荡荡的屋子里,月光投下的影,似在嘲笑他们三人的老眼昏花,竟连一个江湖后辈都看不住。
枯竹阴沉着脸站在完好的窗台前,这家客栈的门窗都开在一侧,论起监视那是再方便不过,可偏偏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人溜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悠闲的带走了昨夜在这过夜的女人!
这实在是,不可谓不打脸,不可谓不扎心。
他们不知道的是,促成这一切的恰恰是那个不被他们放在心上的“女人”。
坐在刚刚买下的舒适马车里,陆小凤摩挲着手中的“义金兰”令牌啧啧称奇,齐修则是看着他笑得幸福又荡漾。
他和陆小凤的好感度居然有六层了!“生死不离”了解一下!1000好感度了解一下!
从今天开始,他也是有情缘缘的人了!
白天收到了这么个提示好感的系统消息,齐修就迫不及待的掏出了义金兰拉人,其结果就是前一秒还躺床上的陆小凤下一秒便一脸懵逼的站到了他的身边。
齐修站起来扑上去就是一个嘴对嘴。
“你之前不是说准备甩掉那些跟着的人吗?”齐修一脸的跃跃欲试。
陆小凤笑着点了点头。经过刚刚那奇妙的一幕,他已猜出齐修准备怎么做。
果然,下一刻,齐修便从他眼前消失了。再然后,他也从房间里消失了。
京城附近的镇子上,陆小凤买下了一辆马车。马车一路向北,向着拉哈苏而去。较之之前那些追在他身后的人,他离拉哈苏已接近了太多。
没有人跟踪,没有人打扰,有星有月还不算太冷的夜晚,两人便裹着大裘,坐在车篷顶上,喝酒聊天唱歌。当然,唱的人是陆小凤,唱得调也都是古调,偶尔的时候,齐修会取出挂件,凑两声永远不变的笛声或者琴声,不成曲,但求凑个热闹。
至于无星无月或者天气不太好的夜晚,两人便躲到马车里,早早的相拥而眠。
这样的日子,美好的不似真实。
当到达拉哈苏,见到那座冰上小镇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齐修觉得自己身在梦中。
他们是在夜间到的,入了夜的小镇,灯火照在冰上,冰上的灯光反照,落在屋舍上,就像是神话里的水晶宫。踏足冰上的时候,冰面上投出了两个人的影子,不像落在实地上的那种一团黑,反倒像是在照一面不甚透明的镜子,五彩斑斓。
在镇上原住民各式各样的打量下,陆小凤恍若未觉的拉着齐修找到了镇上最好的一家酒楼,订了一间上房便安然的住了下来。
他这悠闲的模样,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平白多了几分高深莫测。
不过一会,陆小凤来了老屋的消息便传到了李霞的耳朵里。当天晚上,李霞便悄然离开了自己居住的赌坊,不见踪影。
第二天,陆小凤和齐修来到了大街上,他们两个就像是路过的旅客,东瞧瞧西看看,不慌不忙,也不在意周遭的眼光。
他们不在意周遭的眼光,周遭的眼光却时刻注意着他们。
一块写着“太白遗风”的木牌子底下,一位穿着紫袄的姑娘正笑盈盈地望着陆小凤,哪怕陆小凤不回头,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浓情蜜意。
在那姑娘的旁边,一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姑娘也总会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在陆小凤和齐修两人的身上,尤其是他们交握的手上。
陆小凤知道她们中像蜜糖的那个叫唐可卿,如冰块的那个叫冷红儿。她们的名字是齐修告诉他的,与名字一同告知他的,还有她们的性格甚至感情经历。
那看起来像蜜糖的姑娘内里实际上裹着刀子,而像冰块的那一位,薄薄的冰面之下,内里却是一汪春水。
在得知了两位姑娘,尤其是那位唐姑娘的性格之后,对于她那甜得像蜜一样的笑,陆小凤目不斜视,充分用行动表示了什么叫敬谢不敏。
这条街实在不长,从街头慢慢地逛到街尾也不过堪堪一个时辰。对于街道外延伸的那条去往老山羊居住的大水缸的路,陆齐二人皆是直接无视。可他们要无视了,别人却不让他们无视。
就在他们转过身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反穿着一件羊皮袄,头戴着羊皮帽的人正正好从旁边的酒楼里摔到了他们脚底下。那是一个又干又瘦的老头,嘴巴边上稀稀落落的长着几根黑白相间的胡子,那模样活脱脱就是只老山羊。
陆小凤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很精彩:原来不管他们什么时候来,又以何种方式来,这老山羊都是注定要摔在他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