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贾瑚感觉自己好似徜徉在夏日照暖的湖水中,周身暖洋洋的,格外舒服,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甜笑。
张氏见之心头一暖,眼底的阴郁散去了一部分。
她终究是个孕妇,身子嗜睡易疲倦,在贾瑚的床边坐了一刻钟,便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丫鬟翡心上前轻声道:“太太,您如今是个双身子的人,瑚哥儿紧要,您也不能忘记了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这边奴婢亲自看着,不若您回屋歇息歇息,睡醒了再过来?”
张氏摇头拒绝了翡心的建议,柔柔一笑道:“我有分寸,再陪瑚儿一会儿,撑不住了我会回去的。”
翡心见张氏意已决,不好再劝说什么。
这时候,贾瑚奶娘骂骂咧咧端着药走了进来。
“怎么了?”张氏望见刘奶娘一副被气坏的样子,皱眉问道。
刘奶娘委屈红了眼睛,咬唇气愤道:“太太,您不知道药房的管事有气人了。瑚哥儿的药里缺一味百年参,我去药房取,那管事的居然丢给我一块不晓得搁置了多少年的陈人参,半块都烂了,这能吃吗?”
翡心柳眉倒竖,没好气道:“这群看碟下菜的下人太可恶了!太太管家的时候,舔着脸讨好,现下太太娘家失势便死命的踩。这种烂人,死后一定下地狱!”
月前太子被废,张氏一族又都是太子亲信,因此牵连受累。史氏第二天就以张氏怀孕身子重不方便管事为借口,剥夺了她的管家权,给了王夫人。
荣国府里的下人历来捧高踩低,府里的形势一反转,都忙着围到了二房讨好,自然也就冷落了张氏。
刘奶娘义愤填膺道:“还有老太太,二房的太太、哥儿。瑚哥儿出事都这么长时间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派人前来过问。真真是冷血无情,叫人心寒至极。”
张氏揉了揉眉心,精神不大好地说道:“好了,都别说了,日后也再不许说这些话。”
荣国府满府邸下人大都是些势力眼,她这边情况不妙,自然巴不得离她远远的。这些年来,她早已看透了这府里的人。
“瑚儿的药呢,端来我亲自喂。”张氏朝刘奶娘招了招手,吩咐翡心扶起贾瑚,一勺勺吹不烫了,才喂给贾瑚喝下。
苦药入喉,吞咽下肚,贾瑚立马皱起脸,苦巴巴嘟囔道:“苦苦的,真难吃……”
话虽如此,不过容身的湖泊水质变坏以后,满湖的水又苦又酸又涩,还散发着一种腐烂的恶臭。当时锦鲤瑚为了活下来喝了好些年,如今这苦药对于他来说委实不算什么。
加之他是真渴坏了,便将嘴边的药汁当成了水,一勺接着一勺,咕咚咕咚往肚里吞。
张氏起初还以为贾瑚嫌苦不肯喝,而今见他一碗药喝得干干净净,不禁暖暖一笑,摸了一下他的小脸蛋,夸赞道:“真乖。”
药后,坐在床榻前盯着贾瑚差不多半个时辰,张氏确认他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总算放下了另一半心。
“翡心留下帮顾刘奶娘照看瑚儿,其他人陪我回去即可。”
翡心屈膝福礼,应声道:“太太请放心,奴婢省得了。”
张氏浅笑点头,回头看了贾瑚一眼,方拖着疲惫的身体踏出了房门。
没有人看得见,她掉头离开的刹那,两团金红瑞光从贾瑚眉心飞出。
一团融进了张氏身体里,一团驱散了满屋子的不吉气息。
第2章
翡心打量着屋子,突然轻“咦”了一声,细声低语道:“奇怪,怎么感觉屋子里突然温暖了许多?是错觉吗?”
贾赦的母亲史氏偏心小儿子贾政,其夫贾代善离开尘世之后,压在史氏顶头的大山消失,她再不掩饰自己的偏爱。
仗着身为生母长辈压制贾赦,史氏勒令贾赦让出了合该袭承爵位的长房嫡子居住的荣禧堂,带着张氏以及一干妾室搬去了东边靠近马房的大院里住下。
东院的坐向方位不好,常年弥漫着一股散不掉的阴冷,冬天尤其明显,无论烧多少盆炭火都没用。
这阴气接触多了对人的身体十分不好,方才从贾瑚眉心冒出的瑞光将之驱散,改变了屋子的“气”,因而房屋变暖并不是翡心的错觉。
摇头轻轻一笑,翡心搬了个绣墩坐在贾瑚榻前绣花。绣花两针,她就要抬首瞅两眼贾瑚,观察他的情况。
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肚里的药效发挥了作用,锦鲤瑚的身体的不适感逐渐减少,睡得愈发安稳了,不知不觉做起了美梦。
梦中,一条锦鲤在温暖干净的湖水里畅游,一会儿窜进水草丛里,一会儿游到石头底吓唬小鱼小虾。
肚子饿了,它就找新冒出绿嫩草芽的水草啃咬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