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孙自远说:“孙总,你懂什么叫‘断绝关系’吗?还当我是因为零花钱离家出走的小学生呢?”
“以前我认他的时候人家不拿我当儿子,现在我不认他了你们又觉得我是亲儿子了?”孙自南说,“上下嘴皮子一碰,两边道理都让你占全了,那还打电话干什么,派保镖过来直接把我抓走多好啊。”
孙自远被他怼得满肚子火,他大概心里也不满,硬邦邦地说:“你也不用跟我yin阳怪气的,是爸非要叫你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孙自南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他老人家下圣旨了。那怎么不一开始就直说呢,还非要拐弯抹角地打亲情牌,有意思吗?”
孙自远:“……”
“地址给我,明天抽空过去一趟。”孙自南冷淡地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挂了。”
说完他也不给孙自远说话的机会,直接撂了电话。
唐楷看着他陡然转yin的脸色,主动把人抱进怀里顺了顺背,低头问:“明天我陪你过去?”
“嗯。”孙自南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说:“你猜他这回是为了什么?”
唐楷开玩笑道:“该不会是给五百万让你离开我吧?”
孙自南半晌没做声,唐楷心里“咯噔”一下:“宝贝儿,你不是动心了吧?”
“去你的,”孙自南让他气笑了,隔着衬衫在他腰上轻飘飘地拧了一下,“五百万也太便宜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话是这么说的吗?”唐楷微微躬身,一下子将他抱得双脚离地,不依不饶地说,“标准答案难道不是给你多少钱你都不会离开我吗?!”
“行行行,”孙自南一叠声地道,“这位壮士,能放我下来吗?你再掐我yǎngyǎng肉我就倒贴五百万跟你离婚了!”
话题被岔到八百米开外,如同一阵风短暂地吹散了心中yin霾。孙自南其实不愿意以恶意去揣度孙英的动机,这玩意就像空手抓着白刃去杀人,伤人也伤己。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一切,但人的感情又不是称猪肉,想要几斤就能切几斤,它是止不住的血,按住了伤口也会流出来。
次日是休息日,唐楷开车送孙自南到医院门口,却不打算陪他上去,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把司机这个角色扮演到底:“我估计你爸爸不会想见到我的。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孙自南解开安全带,倾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唐楷目送着他远去,直至孙自南的身影消失在医院玻璃门内,才倚回座椅背上,既轻且缓地叹了口长气。
利益决定倾向,他作为站在孙自南身边的男人,视角偏颇是不争的事实。说实话,唐楷并不觉得孙英是病中忽然大彻大悟,才特意把孙自南叫过来修复亲情。一个人的好意很难贯彻始终,恶意却容易得多,幡然悔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尤其是对于孙英这种常年权柄在握、一向自视甚高的男人。
那天的五百万不仅仅是个玩笑,孙自南当然不会把五百万的诱惑看在眼里,可如果筹码是几千万、甚至是弘森集团掌门人的位置呢?
昔日他得不到的重视、那些困扰他多年的心魔……系铃人如今要亲手为他解开铃铛,孙自南是会乖乖俯首求一个解脱、还是宁愿带着遗憾和伤疤过完这一辈子?
唐楷不敢再猜下去了。
他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三月的风裹挟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争先恐后地涌进车中。
春天的讯息似乎近在耳畔,又似乎被禁锢在冬日未曾散尽的寒意里。
孙英住的是仅有三间的特级病房,孙自南等对方确认放行,才进了电梯,来到五楼的病房门外。
他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抬手按下门铃。
电子锁“嘀”地一声自动打开,孙英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进来。”
孙自南进门才发现,屋里不仅有孙英,还有秘书王添和一个西装革履、手拿文件夹和录音笔的男人。见他视线望来,那男人主动朝他点头致意:“孙先生您好,我是受孙老先生委托的律师,我姓曹。”
“曹律师好,”孙自南冲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