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楷一偏头,由于躲得不够及时,眼镜被刮了一下,掉在地上,右脸颧骨上留下一道细细伤痕。
车子里跟接线员的对话孙自南仿佛被扼住脖子,心跳瞬时蹦到了一百五。
唐楷感觉到刺痛的同时抬手架住了那男人挥来的胳膊,沿着麻筋往下一捋,钢管“呛啷”落地。他啧了一声,手抓着那人胳膊没放,脚步一错,身体切进那人身前,一个过肩摔将他扔进了分类垃圾桶后的草坪上。
他直起腰杆,非常冷酷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冲另外两个包围上来的人勾了勾手指:“来,一起上。”
孙自南:“……”
一只手打五个原来不是开玩笑的?
唐教授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毕竟是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为了强身健体学过格斗和拳击,后来出于兴趣还尝试了跆拳道,这身武艺去比赛可能还差点意思,但对付几个小流氓绰绰有余。
等警察和保安赶到时,唐楷已经把四个人叠罗汉一样堆在了垃圾桶旁边,被缴获的钢管丢在一旁,他只拿了根随手从旁边树上折下来的枯枝,谁试图逃跑就抽谁一顿。那树枝约等于教鞭,使他看起来更加富有教师气质了。
等小流氓们被集体押往派出所,唐楷确认安全,才开门把孙自南放出来。
因为这是个恶xing斗殴事件,两人都得去派出所做笔录。孙自南一看就是真生气了,一副几yu火山喷发但是在外人面前给你留点面子的愠怒面孔,唐楷几次试图跟他搭话都被无视,他觑着孙自南的脸色,心尖儿微颤,暗道不好,这下靠美色也哄不回来了。
念头一转,他这才想起脸上被划了道小口子,伸手一摸,顿时“嘶”地抽了口凉气。
孙自南听见这动静,终于挂不住脸了,立刻问:“怎么了?还伤着你哪儿了?”
“没事,就是小伤,没有破相。”卖惨这招果然奏效,唐楷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软声道,“宝贝儿,南南,别生气了。”
孙自南横了他一眼,凉凉地说:“唐教授天不怕地不怕,一只手能打五个小流氓,我生气有什么用?”
“我在乎的,”唐楷与他掌心相扣,趁着没人注意,俯身在他耳边吻了一下,“小流氓不可怕,但我怕你不理我。”
论撒娇委屈嘤嘤嘤没有人能赢过他,孙自南瞪了他片刻,终于垂下目光,叹了口气,说:“不怪你。”
他在深冬呛死人的雾霾里深深吸气,缓缓吐出,将自己从失去理智的后怕和担忧中拔足出来。
“英雄救美这种事,值得奖励,但是不提倡。”他仔细掸掉唐楷衣袖上沾染的浮灰,与他并肩向前走,“毕竟命是自己的,不能不珍惜。再说……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活不活了?”
唐楷有时候觉得孙自南是真的非常讲理,懂事到了近乎自我压抑的地步。他是个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典型,常常用理智上的正确与否来纠正自己的好恶。就好比现在,哪怕他明明不是很开心,但为了不让唐楷心寒,却还是要强行压下情绪,肯定他的冒险做法。
然而唐楷自己也很矛盾,他一面替孙自南心疼,想让他有火就撒;一面又觉得自己确实没做错什么。
于是他只好抬手搂住孙自南的肩膀,感叹道:“你怎么这么乖啊。”
孙自南:“滚蛋。”
“我心里有数,不是闭着眼上去送菜的。”唐楷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偶尔也要试着相信我一下,我能保护你,好不好?”
孙自南火气消散的差不多了,也可能是终于被他叨叨烦了,拖长了声音答道:“是,知道了——手拿开,别勾肩搭背的,好好走路。”
他俩自以为压着声音,其实还是很明显,前面支棱着耳朵偷听的小警察捂嘴悄悄地笑,耳根都红了,被另一个警察瞪了一眼。
派出所里。
“我不认识他们四个,从来没见过,”唐楷对民警说,“我们刚停好车,这四个人就拎着砖头钢管走了过来,先砸了我的车,我下去之后他们就开始动手打人。我有理由怀疑这四个人是有预谋地跟踪我们,在小区踩点之后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