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从书案间抬头,正好看见襄芜脸上尽是奇怪的笑意,而且那笑意……真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没什么。”
襄芜也即刻狡辩,但是没什么用,于是她只好用刚听来的消息去堵人的嘴。
“公子昨日不是偷着跑去白云观了吗?那边又有了新的消息,有人说它也只是替罪羊,是有番邦来的术士混入其中,这才导致了现在严重的后果。”
第19章 书院风波
“哪里叫我偷着跑出去?”
林简几乎是差点从书案间跳起来,可是等他跳了一半,便看见对面的苏穆正朝着他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脸上的笑意,总归是有些……赤|裸|裸。
那个样子很明显就是在说,难道你昨天不是因为偷着跑出去才着风的吗?
打住!林简觉得如果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的话,或许会忍不住再想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诸如昨晚……吧啦吧啦。
对面那张恶劣的脸上还带着笑意,林简被晃了一下眼,气呼呼端起手边的汤药。
这一喝不要紧。
苦中带酸、酸中带涩,虽然汤药已经温凉,但正是这种半温不热的感觉令人发疯,好在襄芜早已习惯,面不改色端了温水和梅子过来,林简正要去接,发现苏穆已经先他一步给端了起来。
嘴里还残余着令人发疯的味道,面前是苏穆一本正经的脸,林简一咬牙就着这个姿势喝了,等口中的味道淡了,这才掩着帕子呸呸一番。
“林老头开的方子还是这么别致,这酸味如果是陈醋也就罢了,偏偏是……”
“是烂梨的味道是吧。”襄芜收碗盏之余还奚落了一声。
“也只有林大夫才能治你。”苏穆也接过一句,二人一唱一和,林简听了几乎是恨不得钻个地缝儿进去。他气呼呼瞪了襄芜一眼,对方自然毫不退缩。
……算了算了,反正他对这二人确实没什么办法。
闹了一会儿,林简吐槽林老头的兴致也全无,便直接端起碗筷。只是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些糖酥,亮橙橙得看着可爱。
林简拣起一些吃了,心里却不住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千万不能被这些小玩意儿就给收买了。
林简扒拉了几口饭,毫无意外地发现里面确实一股酸味也无,他借着吃饭的当口朝着苏穆那里看,发现对方已经恢复到如常般的神色。
经过这么一折腾,嘴里的苦味也散的差不多了,林简戳了戳碗里的菜叶,这才想起汤药之前的话头来。
“对了,襄芜,你刚才说白云观那里怎么了?什么番邦的术士?”
襄芜本在内室收拾了床铺往外走,听到这句话了,脸上又扬起那种兴奋的神色来。
“奴婢也是下午的时候听说的,有人说昨日那事并不是因白云观的道士而起,而是番邦来的术士作乱,目的就是在枋州作乱。”
“不过这显然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毕竟枋州别说是禁军了,就连是京兆尹府也不允这样的事情发生,公子也就听这么一句话好了,不必往心里去。”
言谈之间林简这边已经撂了碗筷,襄芜过来收,这才意识到东院还是东院,只是完完全全换了一个府邸。她讪笑了一下,转而去打自己的嘴。
不过苏穆倒是毫不在意,把梨汤朝着林简那边推了,又问,“那现在外面情况如何?除了白云观,还有哪里起了这样的传言?”
苏穆也只是习惯性地多问一句,襄芜却身形一晃惊得去捂自己的嘴,捂过之后她又朝着林简伸了一下胳膊,“完蛋,麻烦公子现在立刻起身回府。”
“啊?怎么了?”
林简正不情不愿地把手伸向梨汤,这时倒能顺理成章地收回来,“也不知是什么事,还能让襄芜姐姐也这样惊慌。”
他这话明显是秉承一贯的风格,襄芜倒是没来得及拌嘴,只是拉着人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叫到,“希望还来得及。”
林简是毫无准备被拉起来的,但是襄芜一个姑娘,自然不会把他拉的踉跄。林简只是觉得有些发懵,而苏穆自然更懵。
“襄芜你还是先说清楚到底怎么了?再者现在已经入夜,你家公子身子刚刚好了一些,还是不要随便出去了。”
“刚才多亏您问过一声,奴婢这才想起来另一件要紧的事。除了白云观,书院那边也有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传出来,有人说是书院那边丢了人,好像是位姓赵的书生。下午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苏夫人和二公子都在,奴婢现在突然想起来,既然是牵涉到书院,或许二公子现在已经到府上去了。”
襄芜的声音又急又快,但是事情倒也全数解释清楚了,林简朝着门口的脚步一顿,“你是说廉表弟现在可能已经到府上去找我了?”
“嗯,对!”襄芜急得直点头,林简先是懵了一下,紧接着便推门往出跑。襄芜也跟着小跑,等跑出几步,林简这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襄芜眼下已经火急火燎,刚刚跑起来又被拉住,只是现在身在“敌营”她自然不敢乱叫,倒是林简紧着推人,“你和襄灵都是阿姐的陪嫁,现在跟着我回去岂不是自乱了阵脚。”
这话一完,两人互瞪一眼立刻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林简一直到奔出来,这才有时间庆幸他一整日都没有出东院,因此倒也省了换衣物的繁琐。
可是等他拐出小巷,便扫到一个熟悉的衣角,原是苏廉也正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这样一前一后,别说是时间来不及,到时候迎面撞上,那真是百口莫辩。
襄芜回过神来便一路朝着东院往回奔,一直到进了门简单报过一次情况,她还觉得心口的位置在蹦蹦乱跳。
“无碍,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有的,希望外面风小一些,否则着了风恐怕又要咳。”
苏穆在书案这边收拾碗盏残局,看见襄芜涨红了脸便稍作安慰。
襄芜一向咋咋呼呼的,对上苏穆了,却难得有些心虚。虽然这几日她看着这位姑爷确实很好相处,但只是对着公子一人。
因此眼下只有他们二人了,襄芜只是勉强保持着镇静,但是心下却有些发慌。
而外室的气氛正在尴尬之际,这时候,耳边却有敲门声响起。
这声音虽然不是很急,但是敲在木门上却呜呜作响,襄芜甩头看了一眼,发现苏穆的脸也僵了。
而外面的人似有些不耐,“一整日恬恬都没有出门,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