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之人,太子又何必强求把人留下呢。”
齐染听罢这话笑了下,他道:“惠明大师是得道高僧,孤是一介凡人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孤只知道,如果林悦死了,孤就找人给他陪葬,一个不行那就十个,十个孤不乐意,那就百个,百个太少那就千个万个。孤总不会让他感到孤单的。”
惠明大师听着这不是威胁的威胁,他抬眸,漆黑的眼珠定定的望着齐染,里面不悲不喜,他陈述着一个事实道:“床上这位林施主本是早夭之人,他体内的魂魄并非这世的。现在他这种状态又是离魂之兆,贫僧可诵经稳住他的魂魄不散。你强留他在这里,困住他的魂魄,让他不得自由。日后六道轮回他不记得这一世的一切,却免不了病、弱、残,亲缘薄,一生孤苦无依。太子倒不如放开手,各归各位,日后终有缘分再相见。”
齐染听了这话冷哼一声,他道:“这辈子的缘分都没有,还谈什么以后。孤不管他是什么人,又是什么魂什么魄,孤只知道他招惹了孤,这辈子他只能留在孤身边。”
对他这番偏执的话惠明大师最终只是平平道:“贫僧明白太子之意了。”
齐染嗯了声道:“大师何日诵经?可需孤做什么?”
惠明大师道:“贫僧需为林施主诵经七七四十九日,太子若心诚,便为林施主抄写四十九日的经书吧。”
齐染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道:“这是自然。惠明大师竭尽全力,孤心里明白。”齐染这话里的意思是,如果惠明大师最终也救不了林悦,那他心里就不明白了,做事也就糊涂了。一个说不好,就会造成杀戮的。
惠明大师波澜不惊,他道:“太子先请准备一下,贫僧今晚开始为林施主诵经。”
齐染看了林悦一眼,转身离开了。
等齐染走后,惠明大师望着床上躺着的林悦,许久后他叹了口气道:“都是命,你是他的心魔,你若不醒,这天下怕是要遭殃了。”这世上的人总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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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染以为大齐为皇帝祈福为由给皇帝送了一封信,便在南安寺住下了。皇帝以为他是有上辈子的心结,也有由着他在南安寺静静心。
在惠明大师为林悦诵经时,齐染每日抄写一卷佛经,每抄写一句便低声念叨一句林悦的名字,抄写完的佛经便让人拿去焚烧在林悦跟前。
专注做一件事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七七四十九天一天一天的临近。只是越到和惠明大师约定的时间,齐染的心越是紧张。这些天也许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林悦的状态好了很多,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但他不敢问,只是默默的忍受着时间的到来。他怕问了,一切都成空。林悦还是那个昏迷不醒不能和他说话的林悦。
这天,齐染抄完佛经,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时,齐染以为是吉祥,便拿起佛经开口道:“吉祥,把这拿去惠明大师那里,让他烧了。”
身后没有响声,齐染心中一动,脊梁都挺直了。但他不敢回头,怕自己心里想的和看到的不一样,何况还不到四十九天,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呢?齐染紧紧抓着手里的佛经,声音有些颤抖道:“吉祥,怎么了?”
“怎么我刚醒来你就喊别人的名字?”齐染身后传来林悦那特有的懒散语调。齐染听到他的声音,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他手一软,抄写好的佛经落在地上。
齐染没有回头,他听到身后有人朝他走来,然后有人蹲下,把他抄写的佛经从脚边捡起来放在桌子上。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醒来吗?现在我醒了,你怎么不回头看看我。”林悦道。齐染根本没听出林悦声音里的克制,他缓缓转过身,看到了颜色消瘦但却活生生的林悦。
只是林悦并没有看他,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齐染抄写的经书。
齐染笑了下,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他哑着嗓子道:“你真的醒了?”
林悦淡淡道:“是啊,我怕我再不醒来,你的血就流完了。”齐染抄写完烧在他跟前的佛经,是用齐染自己的血写成了。